沈策沉吟片刻,“那我先下去,一會兒再回來。”
江榆兒早早上床,沒看見沈策不自然的神态,他一張臉都是紅的,耳朵也是,尤其是那耳根。
過沒多久,沈策回來了。
江榆兒放下手裡的小人畫,“你洗完要睡了嗎。”
此時窗前挂着一輪圓月,這裡泡澡是挺麻煩的,耗時間,但舒服。
江榆兒望着外邊,視線裡慢慢出現沈策的身影,他走路的姿态很好看,準備睡覺便隻穿着裡衣,這樣看身材也不錯,沒事欣賞一下,心情很不錯。
江榆兒正坐在裡邊,背靠着枕頭。
“你在看書嗎。”沈策走到床邊,瞧見江榆兒手中的本子。
“不看了。”
“那我把燈滅了?”
“去吧。”
沈策回過身時,江榆兒已經躺下,他在床邊思索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上去的勇氣。
“我能睡這?”
“不然你睡哪?”江榆兒皺起眉頭,沈策怎麼問這種弱智問題,“嫌我的床小?”
“不是不是。”沈策連連否認,“要是我碰到你你會不會把我踢下來。”
江榆兒笑了一下,“睡這麼多個晚上,我踢過你嗎。”
沈策猶豫再三,江榆兒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給他,“上床,睡覺!”她起身一把拉過沈策。
沈策毫無防備被江榆兒拖上去,睡在床上的時候依舊覺得不真切。
這是江榆兒的床,身邊躺着的是江榆兒,他和她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他們是夫婦,是一體。
沈策的大腦就此罷工,全身的感官在無限放大,貪婪地感受周身的一切。
江榆兒調整舒服的睡姿,絲毫沒有注意到沈策緊張得肢體僵硬。
還是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江榆兒才發現沈策一直繃着。
“你怎麼了。”江榆兒問。
“沒事。”
床幔早就放下,江榆兒睡覺不喜歡有光,故而這張床的床幔特意用了深色,還多加了幾層紗簾。
此時此刻床上是一片黑暗,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二人不再說話之後,空氣安靜得可怕,咚咚咚--心跳的聲音在其中刷存在感。
江榆兒在想是不是幻聽了。
一旁臉紅得快熟透的沈策在想,如何讓這該死的心跳安靜點。
“沈策。”
黑暗中,江榆兒的聲音異常清晰,沈策整個人都怔愣住。
“你睡了嗎。”
“睡了。”
“……”
哈哈-
江榆兒的笑聲弄得沈策更不好意思了。
“你是認床嗎?感覺你睡得不舒服一樣。”
“是有點。”沈策順着台階下,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
“那我們聊聊天吧。”
“好啊,夫人想聊什麼。”
“你覺得沈府好還是江府好。”
“這種還是不聊了。”
“那好吧。”江榆兒動了動身子,轉過來面對着沈策。
沈策自然是感受到了,他不敢出聲,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
“那聊聊今早見到的那個好看的少年。”江榆兒早就想問了,白天找不到機會,現在正好隻有他們兩人可以聊聊。
沈策的心忽的墜下,胸口似乎堵了一口氣,悶悶的,不爽。
“夫人覺得他好看?”
“好看啊,不過和你不太像,是你的兄弟嗎。”
“不是。”沈策的語氣明顯冷下來,他努力平緩,“是父親故友的孩子,家道中落,父母早逝。父親受故人所托将他帶回家中。”
跟小說裡寫的一樣,沈家對崔言的恩情可謂重于泰山,可他卻為了錢權賣了沈家。
啊啊啊!狼心狗肺的東西。
“他會一直待在沈家嗎。”江榆兒的語氣變得有點沉重。
“不知道。”
“他多大了?”
“……十七。”
“那要給他娶妻了嗎。”
“……江榆兒。”
沈策突然叫她全名,江榆兒啊了一聲,不明所以。
“你為什麼不問問我。”
江榆兒來不及說話,沈策又道:“你為什麼不看看我。”
江榆兒忽然感覺到腰間有東西纏住她,是沈策的雙手,他什麼時候挨過來的,什麼時候伸出手的。
“我……”
沈策将江榆兒緊緊抱着,仿佛下一秒江榆兒會推開他。
沈策不願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