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爽的身體,粗糙的布料,二者相互摩擦,不是很舒服。但至少比泡在河裡要舒服的多。
……江榆兒驚覺,睜開眼睛,盯着眼前雜草相伴的茅草屋頂,忙伸出雙手。
雙手還是原來的手,不是别人的。
吱呀呀--
有人進來了。
江榆兒立卡閉眼假寐,聽着是一個婦人的聲音,還有一個……小娃娃的聲音。
“阿娘,這個姐姐為什麼還在睡啊。”娃娃趴在床邊,一雙圓圓的眼睛盯着江榆兒看。
“阿娘,姐姐長得好漂亮,像畫本子裡的人一樣。”
“乖,别吵姐姐休息。”婦人拉着娃娃出去,走時看了一眼床上的江榆兒,心想都已經三天了還沒醒,怕是兇多吉少。
好在是有個男人在,幫着家裡做事,不然還真留不住這個姑娘。
隻是那男人手傷了,也做不了太多活,長此以往,沒辦法久留他們二人。
唉,隻能看造化了。
那母子二人出去後,江榆兒從床上起來,她四處看看,家徒四壁,屋裡隻有一張小小的四方桌和她身下的木床。
看來是被人救了,那沈策去哪了。
撲通——
江榆兒想起來,結果雙腿沒有力氣,整個人摔在地上。
她這是躺了多久?四肢都退化的感覺。
還有喉嚨幹得要命,身上四處都酸痛得緊。
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就隻是從地上爬到床上就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
江榆兒微微喘氣,躺在床上陷入沉思。
這是天要亡我?
說起來,這輩子是在這個世界活得最久的一次。
也算是一種突破,江榆兒苦中作樂,想些有的沒的。此時此刻,她也隻能空想而沒法做事。
咕噜噜--
肚子好餓。
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這裡又是哪裡?江榆兒好像被世界遺棄,孤零零待在這間茅草屋裡。
好像回到了從前,從前一個人的時候,孤單,寂寞接踵而至。
“……沈策。”這種時候,竟然想的是他。
江榆兒覺得自己沒救了,遂笑起來。
“你醒了。”沈策的聲音很輕,沙啞,沒什麼力度。
聞聲,江榆兒擡起頭,對上看她的目光,沈策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
短暫的出神,沈策已經蹲在床邊。
可能是在河裡泡過,腦子有點進水,所以啟動不是很順暢。
江榆兒木木看着沈策,情不自禁伸手撫過他的臉,停在他臉上結痂的疤痕上。
“沒死就好。”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隻要活着就好。
江榆兒沉重的心輕松了些,慢慢舒出一口長氣,盯着沈策道:“我餓了。”
沈策忙拿出懷裡的窩窩頭,“現在隻有這些,你暫且将就,晚些我去上邊買點肉。”
沈策這些天上山采藥,進城換錢,采買東西,對這個小縣城已然熟悉。
江榆兒餓得前胸貼後背,隻要有東西吃就行。
沈策看着江榆兒吃着幹巴的窩窩頭,她長大到現在應該是頭一次吃得這麼差,還吃了這麼多苦頭。
沈策越想越心酸,恨自己無能。
“慢點吃,這有水。”沈策倒了碗水,摸着溫熱,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是秀才娘子備的。
江榆兒吃的着急,實在是餓得不行,感覺慢一秒鐘就會被餓死。
得到吃飽了,發了會兒愣,江榆兒才收攏神智,“現在什麼情況。”
“這裡是圓州安鄯一個小鄉村,三天前我們被沖到這,我背着你走了一路,找到一戶人家。男主人是個秀才,在鎮上讀書,鮮少回家,女主人是個鄉野村婦,在家中看娃娃。”沈策簡單說明,江榆兒消化了一下。
“所以,我們是被那位娘子收留。”
“是。”
“那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沈策拿出一個小袋交到江榆兒手中,沉甸甸的很有分量,“這裡邊有五兩銀子三百二十三錢,當作回去的路費是完全夠的,隻是會很累。”
“你哪裡來的錢。”
“運氣好,用藥材換的。”
江榆兒若有所思,“我的衣服是你換的嗎。”
話題轉得太快還突然,沈策腦子卡了一下,結巴道:“是,是我。”
“那你有沒有看到我手上的金镯子。”江榆兒兩手空空,心裡難受,那镯子快兩斤,就是用來作盤纏的。
沈策壓低了聲音,湊近江榆兒耳邊道:“我收起來了,等到了省城再拿出來。”
江榆兒放心了,“路上用錢的地方多着,你可千萬要收好了。”
江榆兒又躺下去,回想前幾日的兇險,還是會忍不住心驚膽寒。
“沈策。”江榆兒轉過身,一雙眼睛明亮帶着水汽,直直盯着沈策看。
“才吃了東西,不着急躺下。”沈策想要扶起她,沒來得及做出動作,江榆兒先一步摟住他的脖子,将腦袋埋在沈策頸窩裡。
“我頭疼。”江榆兒悶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