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放下碗筷,見夢蝶這般激動,想來這個大舅子對于江榆兒來說非比尋常。
“我出去迎客,你們照顧好夫人,待她吃好,再帶到前廳來。”沈策說着起身。
江榆兒還一臉懵逼,是誰來了。
沈策一走,夢蝶馬上坐在江榆兒身旁,臉上表情誇張起來,嘴巴一張一合念着,“大,公,子。”
“阿兄!”江榆兒瞬間兩眼一亮,飯也不吃了,立馬起身。
江榆兒追上沈策,期盼地注視着他,“我的兄長!我們一起去見他。”
沈策有些錯愕,第一次見到江榆兒這種眼神。
江榆兒有些迫不及待,呼吸跟着腳步着急起來,走太快差點摔了,還是沈策一把将她撈住。
等到了前廳,還沒進去,江榆兒就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江傑一身靛藍色華服,深藍色寶冠,腰間一塊金絲木吊牌,上邊刻着一個傑字。
江榆兒看到江傑的那一刻想哭,她有多久沒見到阿兄了。
因為阿兄去了北邊,快三年沒見了。
啪嗒啪嗒——
眼淚一點一滴掉落下來,訴說着嘴巴說不出的思念。
江傑轉過身,對上江榆兒溢出思念的眼睛,他的眼角微濕,“小妹。”
“阿兄!”江榆兒跑到江傑身邊,嚎啕大哭起來,她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江傑了。
從小到大,都是江傑給她買新衣,買吃食,小院裡的一花一草也都是江傑幫襯。
江榆兒想抱抱阿兄,可是禮節不準。
沈策伫立在門口,看着兄妹兩人,心中感慨。
“阿兄,嫂嫂怎麼哭成這樣。”沈樂不知何時跟在後邊,從沈策身邊探出個腦袋來。
沈正賢緊跟其後。
兩雙清澈的眼睛都将視線彙聚在沈策臉上,沈策看着自家弟弟妹妹,心存感激,至少他們還都常伴在身邊。
“别打擾你們嫂嫂,那是她很敬愛的兄長。”
沈正賢似懂非懂,“嫂嫂的兄長肯定對嫂嫂很好。”
沈樂颔首。
江傑看着亭亭玉立,嫁做人婦的小妹,萬千難過都沒辦法改變現實。
“在沈府過得可還好。”江傑有很多話想問,問她這些年有沒有挨餓受凍,有沒有被人欺負,再問問她身體是否好些……太多太多的問題湧上來,江傑看着江榆兒的婦人鬓,卻問出這個問題來。
夢蝶在一邊不敢出聲,大公子向來疼愛姑娘,該如何說姑娘失聰這件事。
大公子定會氣憤,要找姑爺問罪。
“大公子,姑娘暫時聽不見。”冬雪站出來,說道。
果不其然,江傑聽見這個消息整個人如遭雷劈,眉頭緊緊鎖在一起,“什麼?”
“沈家人呢?!”
當初聽說小妹成婚,江傑恨不得馬上回來,想看看是哪個混小子娶了他寶貝的妹妹。
沈策聞聲進來,對江傑作揖,“沈某便是榆兒夫君。”
沈策進來後,屋内的下人都退出去,冬雪拉着夢蝶一塊出去。
夢蝶其實想留在這,她好想聽聽大公子教訓姑爺啊。
江傑掃了一眼沈策,接着上下打量起他來,這不就是早些年得失心瘋棄文從醫的傻蛋。
“榆兒在江府還好好的,怎麼來你這就聽不見了。”江傑憤憤道。
沈策剛要開口作答,江傑又道:“你這混小子用那麼龌龊的方法強娶我小妹,是為了什麼?”
“這陣子那些破事害得我小妹名聲盡毀,又是為了什麼?”
“你是不是欺負她家裡沒人?是不是以為我不管她?”
沈策被一個個問題問在原地,他龌龊,害得江榆兒受苦,都是事實。
但,“榆兒的耳朵我能治好,榆兒的名聲我也會都争回來。沈某不敢欺負夫人,單純愛慕,不敢指染。”
江傑冷笑一聲,“少把自己裝得正人君子,我都查清楚了,我小妹的屋就沒進過外男。”
江榆兒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看着二人劍拔弩張的樣子,肯定是在吵。
聽不見還是會礙事的,她看着兄長嘴巴不停,臉臭得很,對沈策應該是惡語相向。
這些年沈策做出太多奇怪的事情,還造謠她,兄長肯定是都知道了。
唉--
江榆兒輕輕歎氣,擡腳擋在了沈策面前。
江榆兒不知要說什麼,隻是靜靜看着江傑,像小時候跟着江傑到門口,注視着他離開,又期盼着他回來。
江傑微微發愣,眉間的鎖慢慢打開,看着江榆兒露出無何奈何的表情,“你啊,是真喜歡這混小子嗎。”
江榆兒聽不見,須臾,道:“阿兄不要生氣,他沒有欺負我。”
兄長向來害怕她受欺負,對沈策定是要他敬她愛她。
江榆兒看見江傑笑了,以為自己猜對。
當然,也沒有猜錯,江傑看着長大的小妹,寵溺地摸摸她的腦袋。
“好妹妹,别讓人騙了。”
江傑身上還有公務,來沈府都是拼命擠出來的一點時間。
所以沒久留,對着沈策又說了幾句,随後離開。
離開時,江榆兒不舍地看着江傑,眼睛濕濕的,又想哭了。
江傑對江榆兒擺手,彎彎的眼睛全是笑意。
江榆兒也擺手,望着阿兄的背影一直到望不見,她再三确認,确實不見了。
江榆兒有點難過,轉過身對着沈策哭起來。
沈策輕輕拍着她的背,給她拿去帕子。
他想說,隻要你想見兄長什麼時候可行,我會帶你去。
可是,江榆兒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