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癡癡望着鐵盒裡的熱水,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心心念念隻是想喝一杯熱水。
她雙手捧着鐵盒取暖,享受地喝了起來。
小小的篝火,除了照明,在極寒的天氣下,還能帶來少許溫暖,吞咽過雪水的胃,疼得抽搐,但在溫開水的滋養下,全身心都開始放松。
為了不浪費柴火,她想烤點肉、熬點油,順帶解決飽腹問題。
她已經一天多沒有吃過正餐,為了抵禦寒冷,身體處于高消耗中,僅僅一塊蛋糕和幾顆巧克力,是遠遠不夠的。
沒有幹淨的水源,沒有容器,她隻能用鋼闆挖出兩個淺坑,一個用來囤雪,一個用于處理污水和血污。
避免污染,距離相距較遠。
條件有限,她别無選擇。
她用幹淨的雪搓洗肥肉,又将肥肉分了兩撥,好油留起來當作食材,冷卻凝固後,還可以塗抹凍傷的手腳。
至于部位不太好的肥肉,則留起來做燈油,再用豬油浸泡兔毛線做成燈芯,凝固後勉強可以當蠟燭使用。
溫度低,火候明顯不夠。
慕青也不急,湊近火堆處理豬皮。
雪水浸泡後的豬皮,慢慢被烘幹,沒有時間等它晾曬成型,隻能一邊炙烤出水分,一邊慢慢打磨表皮。
她打算先制作一副豬皮手套,蓋冰屋的時候,就不會這麼傷手。
好一會兒,巧克力鐵蓋上,才傳來噼裡啪啦的小響聲。
隻見肥肉在鐵闆上,漸漸炙烤出亮锃锃的豬油,冒出的熱氣熱煙,讓人忍不住歎息。
煙火氣加上熱水,終于讓她感受到了生人的氛圍,煉幹的油渣飄來香氣,日子總算過得像個活人。
慕青拿起幹淨的小木棍,翻烤肥肉。
另一側烘幹的豬皮,風幹後再次烘烤,如此反複。
她一邊忙活,一邊等鐵蓋上的肥肉,全部煉幹成渣,才在藥箱和一堆禮物盒裡面翻找出瓶瓶罐罐。
小是小了些,但是可以拿來當蠟燭容器。
這樣一來,起碼能夠保存一些火種。
至于食用的豬油,沒有容器囤積,隻能等其凝固,找個紙盒裝起來。
鐵蓋上還殘留一些油水,她不由剪了些豬肉放上去炙烤,沒有鹽巴,隻能湊合着吃一頓,好歹也是脂肪。
比起沒有調料的烤五花肉,豬油渣反倒香多了。
等她吃完東西,已經快五點。
慕青不敢耽擱,臨近天黑,體表溫度越來越冷,得盡快蓋冰屋。
她揉搓着晾幹炙烤後的豬皮,開始裁剪出手套的形狀。
剛才拆卸報廢車門的時候,有不少螺絲釘,索性拿來當針使用,綁好的兔毛線,穿過戳好的小洞,一點一點縫合。
她的手工活不怎麼好,更何況工具稀缺,醜死醜了點,好在縫合得嚴實,不容易受潮進水。
唯一可惜的是,撚搓的兔毛線沒有了!
慕青整個人都麻了,她還想做豬皮被、做皮靴套,還需要不少線,更何況需要用繩子的地方不少。
兔毛毯上還有些兔毛,但沒了兔毛,保溫程度大大下降。
慕青歎了口氣,又看向豬毛……
豬毛不像兔毛柔軟,還不知道能不能做成線繩,就算能,也得耗費不少時間。
她抿唇歎息一聲,取下發繩,一頭及腰的長發散落。
由于極寒暴雪,頭發沾染了雪花,觸碰到人的氣息後漸漸融化,雪水又刹那結了冰,發絲都是冰晶。
頭發與其凍成冰,不如一刀剪了它,還方便幹活。
慕青拿起剪刀,下手時猶豫了幾秒,一咬牙還是剪了下去。
早已經變鈍的剪刀,剪起頭發來,并不怎麼利落。
咔嚓咔嚓幾聲,慕青極為用力,她從耳後開始剪,長度剛好到脖頸,長發剛剪斷,嗖嗖的涼風像是鑽進了衣服裡面。
她急忙收拾了一下,狗啃一般的短發。
她本就顯小,骨架也不算大,原本一頭幹練的馬尾散開,短發貼在蒼白的小臉上,反倒有些柔和,愈發顯得凄慘、嬌小、可憐……
慕青倒是沒有多大感覺,一心隻想要冰屋。
她可不想,迷迷糊糊半夜睡着,被凍死。
處理完碎發,脖頸一陣寒意,她急忙戴上帽子,拉鍊全部拉上,最後披着兔毛毯坐在篝火前,編織頭發。
她将頭發編成大小不一的繩子,餘下一半綁起來,放進盒子裡備用。
頭發的柔韌性極好,堅韌程度毋庸置疑,一束頭發足夠支撐她的體重,隻可惜頭發太短,無法編成繩子爬出去。
不過編成的頭發繩,可以用來縫制被子、皮靴等。
她一邊編繩子,一邊反複烘烤、風幹豬皮手套,大半的水分已經被處理,剩餘的水分,隻能等它慢慢消耗。
慕青編織完繩子,揉了揉發麻的腿腳,準備蓋冰屋。
隻不過瞬間,她就愣住了。
剛才忙得太入神,居然沒有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雪不再落下來,就連靠近篝火旁的雪花,也漸漸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