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笑眯眯,一邊泡茶,一邊查看地形圖。
速寫的地形很是清晰,不用标記,樹林、雪地、山坑一清二楚。
她指了指空白的一片,有些不确定:“這裡是不是河?”
江林搖頭,太遠的地方他也沒有去,隻在百米外的空地徘徊。
慕青仔細想了想,她雖然沒有去過,不過聽說這邊有條河,極寒的天氣,河水應該已經結冰了,也不知道冰下有沒有活魚。
要是真餓極了,還能挖點魚肉吃。
可惜都是淡水魚,沒有鹽分,與其冒着危險遠行去找河,不如在雪地多找點野味。
慕青指了指空地的位置:“咱們就在這裡蓋冰屋吧,一路經過不少樹木山坑,就算有雪崩,也會被它們阻擋,波及不到這邊。”
江林點頭,和他想到一塊去了,當然同意。
兩人一拍即合,開始設計冰屋圖紙、大小面積、穹頂、制作時間等等。
緊接着又商量,是蓋一個還是蓋兩個,畢竟男女有别,最後統一決定蓋兩個冰屋,這樣一來,也有地方囤放物資。
一個用說、一個用文字,兩人時不時還會用手語交流,沒有任何違和感。
兩人吃飯喝茶、做計劃、畫圖紙,前前後後也就兩個小時,還有充裕時間商量細節。
慕青幹脆将第二版清單,交給江林。
“這是修改後的清單,多了一些物資,我們盡量多準備一些,避免材料報廢,還得重新再找。這裡還有一些食物、燃料的清單,咱們都得提前準備,防患于未然。”
慕青又算了算,現在的物資能夠支撐多久,和江林說了個大概。
“按照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最少得囤積三個月的物資,總之越多越好,哪怕我們用不着,冰天雪地物資稀缺,帶回家或許能救命。”
江林不住的點頭,慕青想得比他周到。
他不禁感歎,找對了隊友。
慕青喝茶的時間,他閑着沒事,将一旁的木料用齒口變鈍的菜刀,一一砍斷,随即又摞的整整齊齊。
慕青看他手腳利落,想必平時沒少幹活。
兩人晚飯吃得早,光吃肉不吃主食,加上抗寒消耗大,很快又餓,臨睡前又吃了點肉、喝了點湯,才匆匆收拾一番準備休息。
慕青翻開原本就要帶給江林的物資,從裡面找出一身貼身衣服。
“這保暖衣原本是買給我爸的,現在這種情況人冷,衣服也冷,不如你先拿着用,可能有點短了,你湊合着穿。”
江林本來不想要,不過想想自己快一個月沒有換過衣服,又默默收了起來。
見他手下,慕青眉眼彎彎。
她轉了過去,臉對着牆,聲音帶着笑:“我不看,你自己換吧。”
江林俊臉绯紅一片,轉念一想,人家女孩子都不怕,他怕什麼?
江林深呼一口氣,洗漱一番換了身新的衣服,渾身舒爽,原本清冷沉郁的臉,柔和帶着淺淺的笑意。
另一邊的慕青已經背對着他躺下,也不知道有沒有睡着。
他沒有打擾她,安靜躺下。
躺下後,才發現墊子下方多了一些東西,地鋪也更加柔軟,避免接觸到地氣。
江林面上的笑意更深,隻覺得夜也變得溫暖。
慕青還在養傷中,所以需要大量的時間休息,幾乎是倒頭就睡,再則一連幾天和江林相處,對他了解的越多就越安心,睡得也就越踏實。
隻不過雪球半夜滾落的聲音,令人惶惶不安。
慕青驚醒,整個人大口喘着粗氣,扭頭一瞧,江林似乎沒聽見,睡得正沉,也就沒有叫醒他。
附近越來越危險,隻可惜現在暴雪出不去,她頂多堅持兩三分鐘,立馬就會撐不住,要麼凍死,要麼身體機能徹底無法修複。
這麼一看,倒是她拖累了江林。
慕青握緊拳頭,紅了眼,因為擔心雪球掉進陷阱,後半夜沒怎麼睡着,直到江林醒來,她才有些許困意。
江林見她醒來,正想要向她打招呼,忽然發現她兩眼通紅,帶着些許水霧。
這是哭了?
其實慕青沒哭,就是太困,打個哈欠就眼淚流。
江林擰眉坐在她的旁邊,比劃着手語——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就是有點困,”說時,慕青再次打了哈欠,“外面風雪太大,物資要緊,命也要緊,你還是别出去了。”
江林知道她是擔心自己,笑着擺了擺手——我真的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
見她不信,江林攤開雙手,又卷起手袖,白淨的肌膚沒有多少傷痕,凍傷隻剩下一點一點痕迹。
慕青滿臉驚愕,她明明記得他身上有不少凍傷,怎麼痊愈的這麼快,真是見鬼了!
不得不說,能在飓風暴雪、零下八十多度正常出行,體質早已異于常人。
難道江林的身體,也發生了奇遇?
江林以為她不信,飛快寫下一句——【在這裡物資充足,喝好吃好,身體才恢複的快】
慕青眼皮一跳,怎麼可能是物資充足的原因?
她的身體怎麼恢複的這麼慢,不僅慢,甚至出了問題。
例假晚了半個月沒有來,她都擔心是不是身體出什麼大毛病,斷崖式衰老,或者提前沒了?
江林見她情緒有些低落,下意識想揉了揉她的腦袋,大手僵在半空,又收了回來。
【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先出去找物資】
慕青點了點頭,無精打采躺着睡着了。
午後醒來,江林照舊沒回來。
合作夥伴已經這麼勤快了,她也不能拖後腿。
山洞已經初具規模,馬上就要搬家,能做的事情不多,她又在養傷中,隻能幹一些輕活。
她幹脆将東西裝箱裝袋,等後天搬家的時候,就能夠輕松搬上去。
以至于江林傍晚時分回來,山洞已經空蕩蕩,所有的全部東西打包整齊,靠牆堆高,隻剩下床鋪和篝火。
慕青見江林回來,示意他洗手吃飯。
江林手裡提着兩隻凍兔子和一隻野雞,着實是意外之喜。
幸虧這裡靠近雲州,森林、河流較多,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野味,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我們将木料燒光,到時候就不用帶走了,山林附近遍地都是木頭,不帶柴火還能減輕一些重量,把火折子和火把帶上就行。”
她今天又制作了不少小火把、火折子,篝火一斷就很難點燃,有汽油和火把,也得半個小時才能燒大。
江林點頭,臉上有些疲憊。
盡管他身體發生了變化,但長時間待在雪堆裡,還是有些不舒服,一口熱湯下肚,透心涼的感覺才稍微消散。
飯後,兩人互相交流了片刻,發現雙方對雪災了解的都不多。
他們無法了解外界的情況,極寒的天氣下,所有的網絡通訊都已經癱瘓,能夠使用的估計隻有衛星通訊。
一般的車載收音機,倒是可以接收廣播電台的信号,但基本已經被凍報廢。
雪海無邊無際,白雪茫茫看不見一個人影,他們不知道,僅僅是九州被暴雪侵襲了,還是整個滄瀾星都被冰封了。
慕青歎了口氣,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既然江林每天都出,她幹脆讓江林出去的時候,多留意一下車載收音機模塊、車載顯示器、多媒體顯示器等,似乎可以調頻接受信息。
江林一一應下,順帶問了一些調頻細節。
慕青見他答應的這麼爽快,要不是這小子偶爾會笑,她都要以為自己正在和一個NPC合作。
這麼一想,忽然有些毛骨悚然。
冰天雪地裡,怎麼就剩江林一個人,該不會真是NPC僞人吧?
慕青捏了捏眉心,活生生的人就坐在她的面前,一定是最近精神狀态不好,胡思亂想想歪了。
多想無益,珍惜當下才是真。
她看了眼正在添柴火的江林,幾天下來,頭發又長了。
她在箱子裡拿出剪刀,她早就想剪了,都快遮住鼻子了,她将剪刀放在江林手上。
“你不想我剪的話,就自己來,不剪也行,我給你一根發繩。”顧及對方的心情,慕青補充了句,“這樣影響視線,風雪太大,容易凍成一團。”
她本以為江林抗拒,沒想到二話不說,拿過剪刀就開始剪頭發。
她立馬捧着鏡子半蹲在他面前,江林搖頭一笑,從小本子撕下幾張報廢的紙,墊在地上,開始剪頭發。
落雪凍住頭發,确實不方便,也的确視線。
江林剪得沒有絲毫猶豫,不過片刻,一個清爽利落的少年出現在她的面前,看起來越發賞心悅目,就算是NPC也值了!
兩人對視幾眼,紛紛尴尬的别開口頭。
時間已經不早,也就各自躺下休息。
落雪聲越來越近,像是有什麼松動了一半,慕青皺眉轉了身,看向江林。
“你有沒有聽見什麼動靜?
江林搖頭,半躺着做手語——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