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朋友來到了一處廢棄的溫泉,我現在要去看看裡面有什麼。”童遊低聲對着正在錄制中的攝像頭道。
溫泉酒店的大理石地闆上到處都是毛發泥污和幹涸的血迹,S區早已廢棄多年,夜晚降臨,便沒有了任何光亮,如同一座剛腐爛到一半的死城。
在污染爆發的時候,這裡一定發生過騷亂,有人被污染,有人争先恐後的向外逃命。
童遊手裡拿着手電筒,光柱晃了幾下,照亮了淩亂的大堂,童遊看到了角落裡的一個破損的高跟鞋。
高跟鞋殘缺的影子被拉長,畸形又陰森,看起來像鬼影,童遊突然有些害怕。他在原地躊躇不止,後退了兩步,又往前走回了原來的位置。
身後突然傳來聲響,童遊驚悚回頭,卻看到索徑跟在了他的身後。
穿着白色的防護服,戴着嚴嚴實實的面罩,十分給人安全感。
童遊:“......這是我的朋友,索徑。”
他有些高興索徑出現在這裡,但是不願意讓索徑發現自己的膽怯,一邊佯裝檢查索徑的防護服,一邊故作鎮靜道:“真拿你沒辦法,記得要跟緊我。”
大堂的兩邊通向更衣室和湯池,童遊認得出“男”“女”兩個字,他剛想領着索徑往男更衣室走去,索徑卻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在女更衣室裡傳來了極為強烈的污染物的氣味,隐藏在深處的污染物隻露出了兩隻閃着精光的眼睛,它明顯察覺到了童遊的出現,噴張出的氣息裡都是激動因子。
但在這個大堂裡,更明顯的存在是童遊身後的索徑,索徑無時無刻不在昭示着自己的存在,帶來的恐懼讓污染物急地原地直轉圈。
不知名污染物的存在觸怒了索徑,它越過了索徑為童遊刻畫的安全範圍,盡管......這隻污染物才是領地被闖入的那個。
索徑面罩下的兩個眼珠已經融化成了濃稠的黑霧,黑霧往外流瀉,頃刻間就充斥了整個面罩,霧氣在面罩裡橫沖直撞,想要找到可以流出的縫隙。
研究所的防護服面罩可謂嚴絲合縫,沒有縫隙可以讓霧氣流出,黑霧凝聚成了強烈的殺意,黑色的霧氣中漸漸出現了數根強悍有力的觸手的幻影。
索徑的腳步距離女更衣室越來越近,童遊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面罩下的黑霧散了一半,索徑緩緩扭過頭,透過模糊的面罩看着一臉不贊成的童遊。
“前面是女更衣室,我們不能去。”童遊嚴肅道,“就算現在女更衣室裡沒有人在,也不行。”
隐藏在暗處的污染物近在咫尺,索徑由黑霧變成的身體裡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殺意,隻需要一秒鐘,甚至一秒鐘都不到,索徑就能輕而易舉的将那隻污染物碾碎。
索徑困惑的歪了歪頭,他不怎麼理解童遊的堅持。
索徑隻要在童遊不注意的時候,放出一縷霧氣,便能殺了它。那隻污染物不是寬肩污染物,它沒和童遊有任何關聯,它悄無聲息的死掉,童遊不會難過。
童遊見索徑隻是看着他,卻一動不動,他看不到索徑的眼睛,隻能看到有些使用痕迹的面罩,猜不到索徑此時的想法。童遊歎了口氣,耐心哄道:“你想去那邊也可以,那我們就隻能分開行動了。”
“不行,不分開。”索徑面罩下的黑霧頓時徹底消散了,光秃秃的眼眶裡逐漸有眼珠生出。
索徑微微低頭,低垂着眼,反客為主拉住了童遊抓着他的手。
更衣室的後面就是湯池,童遊已經習慣了這裡的味道,越往裡走越能感受到逐漸升高的溫度。
盡管無人打理,這天然的溫泉依舊散發着幹淨的熱氣。
童遊四處檢查了下,沒有在這裡發現污染物的痕迹。
童遊放下心來,對索徑道:“泡溫泉需要脫衣服,現在很安全,你可以把防護服脫下來了。”
索徑聽話得先摘下了面罩,就在他要打開防護服的時候,又被童遊制止了。
“等等!”童遊猛地背過身去,“我忘了沒關攝像頭,你現在脫吧。”
窸窸窣窣聲音傳來,童遊再三确認攝像頭已經關閉後,轉過身,看到了脫得光溜溜的索徑。
童遊的臉騰的一下變紅了,他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該看向哪裡,幹脆一手捂自己的眼睛,一手捂住了攝像頭。
“不是讓你全脫!把褲子穿上!”
聽起來語氣兇巴巴的,索徑不知道自己已經一次次聽了童遊的話,為什麼還會惹他生氣。
另一邊,童遊也不理解,索徑為什麼會脫得這麼幹脆,一點也不羞。過了一會兒,估計索徑已經重新穿好了褲子,童遊緩緩睜開了自己閉緊的眼睛,透過自己的指縫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索徑。
然後他的視線往下......
童遊崩潰了,“你不穿褲子,為什麼還要盯着我。”
索徑無辜道:“我擔心你在哭。”
童遊:“......你再不穿褲子,我真的要哭了。”
索徑這次真的穿好了褲子,童遊終于能夠大膽的打量他了。索徑的身體和他的臉一樣,皮膚是毫無血色的慘白,寬肩窄腰,身形極為流暢,童遊覺得索徑長大後,一定會很高。
這麼想着,童遊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他和索徑的距離,擡手在自己的腦瓜頂上比了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