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曉曉離開後,顧月潼對着躺在沙發上的齊白子皺起眉。
在水晶燈的照耀下,齊白子的臉紅得過分,配合她深沉的睡眠,顧月潼很難不懷疑鄭曉曉說話的真實性。
“隻喝了兩口?”顧月潼邁步往前走,坐到沙發上齊白子的身邊。
她靜靜看着齊白子绯紅的臉,伸出手隔空比了一下。
齊白子有着優越的五官,三庭五眼的比例恰到其處,唇峰與眉峰微微凸起,柔和不失淩厲。
現在看起來還有些學生氣,但想來隻需稍加打扮,就能散發不小的魅力。
顧月潼又想到鄭曉曉扶着她下車的場景,沒忍住冷笑一聲。
“還挺招人的嘛。”
話音剛落,齊白子突然動了一下,顧月潼一愣。
隻見齊白子擡起手開始撓癢,一翻身,脖頸處露出一片紅。
顧月潼看的不太真切,往前湊了下身子,才發現齊白子脖子連帶耳後都發出一片紅疹來。
顧月潼趕忙叫她的名字,奈何齊白子睡得太死始終不為所動。
顧月潼無奈,隻得先翻出手機來打120,又叫了客房管家上來幫忙。
齊白子在一陣恍惚中被擡進急診室,清醒時已經挂完了半瓶水。
迷迷糊糊睜開眼,她看見床邊坐着顧月潼,對視幾秒過後,齊白子猛地坐起身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顧,顧總,您怎麼在這?”
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是在醫院裡,但是無論在哪,一睜眼先看見的人是上司也夠有沖擊感了。
“我,我怎麼了?”她平複了一下情緒,結結巴巴問顧月潼,“我,我,我怎麼在這?”
顧月潼語氣平淡地回答:“你酒精過敏。”
“酒精過敏......”齊白子記得自己好像确實喝了酒,但她不是在露台上跟鄭曉曉喝的麼?
“我喝了很多?”
顧月潼靠到椅背上,挑眉說:“那倒不是,你隻喝了兩口。”
鄭曉曉可能會說謊,但是剛出的抽血報告不會,齊白子确實喝的不多,血液裡的平均酒精含量非常低。
可偏偏沒力氣去分解,而且吸收速度非常之快。
“醫生說和體質有關,可能是從你家裡長輩遺傳來的。”
顧月潼說話間拍拍腿站起身,她還穿着那套黑色薄款風衣,裡邊是白襯衫黑西褲,頭發半束半散,微微遮擋臉頰。
四目相對,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撲面而來,齊白子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臉又變得發燙。
不過好在顧月潼已經背過身去,并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我先回去了,你吊完水記得回去補覺,别誤了航班。”
顧月潼是跟着救護車來的,走出醫院她随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後報出酒店地址,随後便一言不發。
她在回憶齊白子半睡不醒時說的夢話——“媽媽”,從上了救護車開始,齊白子叫了一路的媽媽。
思索幾秒,顧月潼打開手機,點進訪問記錄裡“小白子”的微博,搜索博文關鍵字:媽媽。
搜出來一共有五十一條。
調整時間順序,顧月潼從第一條帶有關鍵字眼“媽媽”的微博開始看,博文下方顯示“第一條微博”的話題。
時間是大約兩年前:
“媽媽,請你好起來。”
第二條間隔了三天:
“媽媽,你怕麼?我好怕。”
第三條間隔一個多月:
“舅舅和舅媽又給我們拿了五萬塊,媽媽,一定要好起來,别辜負他們。”
第四條已經是半年後:
“沒關系媽媽,上次都能治好,這次也會的。”
顧月潼放慢浏覽速度,下車時将将看完十幾條。
她付過車費上樓,簡單洗漱過後躺在床上繼續看,直到看到倒數第二條,她的心髒猛地一縮。
“媽媽,再見。”
時間是三個月前。
顧月潼忍住顫抖,劃到最後一條:
“媽媽,我想你了。請你保佑舅媽,保佑我能賺到足夠的錢給她治病。”
顧月潼呆滞許久,回過神鼻頭泛起一抹酸澀。
原來是這樣。
......
齊白子在醫院睡到早上六點,挂完醒來時剩下的半瓶水之後,護士又進來給她添了一袋葡萄糖,期間實在是撐不住,她定了個鬧鈴便一覺睡了過去。
回到酒店的時候顧月潼已經起床了,在沒人住的那間客卧畫畫,聽見聲音,顧月潼探出頭來看了看,說:“桌子上的兩個袋子都是給你的。”
齊白子應了一聲,好奇地拉開袋子看了看,其中一個裡邊裝着衣服,黑白色職業女裝,拿出來比了一下,比自己之前穿得那套布料細膩不少,看了眼吊牌,四位數。
齊白子愣了愣,但沒說話。
另一個袋子裡好像裝了一本書,沉甸甸的,牛皮紙包着,是某書店的經典包裝。
齊白子拿起桌子上放着的房卡,對着牛皮紙折痕的地方劃了一道,牛皮紙整齊裂開,包在裡邊的是一本《法語詞典——漢文互譯》。
齊白子:???
這是什麼意思?
她不由得想起昨天的跨洋會議上,顧月潼用法語和她對話。
那她送自己這個......是在嫌棄她的外語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