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白子不再掩飾,她點點頭,對上顧賀竹的眼睛:“聽說過,或者,被迫聽說,總之我确實知道一些......但我對上司的感情無權幹涉,不是麼?”
齊白子并不是沒懷疑過韓知語,她莫名其妙來找自己,看似吐露真心一樣,但韓知語實際卻是個謹慎細微的人,她做人力總監,管理集團人事調動,對人心不甚了解,她應該清楚自己隻是個小助理,就算是喜歡上顧月潼,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何況她和顧月潼的關系尴尬,又何必突然跑過來說以前的私密事,還打着提醒她的旗号。
齊白子很難不懷疑她是否受到什麼人的指使。
現在顧賀竹半挑明,齊白子也不再藏着掖着,她也朝顧賀竹擠出一個假笑,說:“如果您擔心我會像韓總監那樣對顧總産生别樣心思,那您實在是想多了。”
顧賀竹挑了下眉。
齊白子繼續說:“您既然調查過我,就應該知道我現在最缺什麼。我想留在顧總身邊,一是不想違背原則,我認為隐私就是隐私,這關乎到一個人的尊嚴,不是花錢就可以買到的;二是因為我缺錢,非常缺。”
“顧總開的價已經讓我很滿意了。”她說,“隻要顧總她不嫌棄我,我可以跟随她到天荒地老。”
這句話齊白子說得并不誇張。
顧月潼給她簽的專屬合同上寫明了每個月的薪資不低于四萬塊。
哪怕是在她的專業領域,剛畢業就有這樣的薪資也是極其少見的。
這些錢足夠每個月給舅媽治病,甚至可以改善舅舅一家的生活。
人不能貪心。
齊白子語氣堅定:“顧董事長,我隻想專心工作。還請您放下對我的擔憂。”
她頓了頓:“如果您實在好奇顧總的日程,例如和誰見過面、和誰吃過飯,那我建議您主動去改善一下和顧總的關系,說不定她會自願和您彙報。”
顧賀竹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苦笑。
齊白子分不清她是真是假,但她隐約覺得,顧賀竹似乎也有苦衷。
她沒再多問。
顧賀竹坐回到主位上,叫人上菜。
“同我一起吃吧。”
齊白子被這麼折騰一通精神了不少,也确實餓了。菜上齊後她等顧賀竹動筷子,顧賀竹卻一副疲憊地态度,示意齊白子先吃。
齊白子謹慎地嘗了一口餐前飲品,看向顧賀竹,發覺她似乎在走神,并沒有繼續關注自己,便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很久很久,顧賀竹才咽下第一口菜。
而後她看向齊白子,突然笑起來:“我很久沒和月潼一起吃飯了。”
齊白子定了定,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月潼喜歡女人,或許你聽起來覺得很荒唐,離經叛道,但我知道,她隻是随了我。”
齊白子震驚:“董事長?”
顧賀竹對她的反應似乎很滿意。
齊白子其實算是個懂事的姑娘,她說話很直接,給的反應也很熱烈,不加掩飾。
顧賀竹對她放下從前那般的戒備心,打算敞開心扉和她聊一聊。
“我厭惡男人,厭惡做母親,但我還是生下了她。”
“因為我當時的愛人,希望我們能有一個孩子。”
“我那時候蠢得發指,我以為生下一個屬于我們的孩子,感情會更穩固,但我低估了人性。”
“月潼出生沒多久,我當時的女朋友就出國和男人結了婚,我隻能留下月潼,獨自撫養她長大。”
齊白子的表情從驚訝到和緩,又産生些許懷疑。
顧賀竹話音落下,齊白子緊接問她:“可這個孩子無論從法律還是從血緣上講,都和您當時的女朋友無關......您為什麼覺得可以綁住她?”
她問得直白,沒注意到顧賀竹神色的變化。
顧賀竹顯然也沒想到齊白子會這麼問:“你覺得月潼和我很像?”
“沒錯。”齊白子說,“五官、氣質,包括您剛才提到過的......你們都喜歡女人。”
顧賀竹垂眸:“好吧......”
齊白子放下筷子,端坐在桌前,說:“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大膽推測一下。”
“顧總她不是您親自......”
“齊助理。”顧賀竹突然提高音量打斷,她蓦地擡頭,對上齊白子的眼睛。
“齊助理,有些話,自己知道就好。”
齊白子沉默,幾秒後,她突然苦笑:“是啊,自己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