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最終停在了床對面,來人一邊接着電話,一邊在桌上翻找着什麼。
“有課。”
是聞斯年,語調一貫的冷淡。
“明天也有,”他似乎有點不耐煩,“嗯,每天都有。”
“所以你哪位?”
那邊人不知道說了什麼,聞斯年冷笑了聲:“以後再打電話,我會告你性騷擾。”
随後通話結束,找東西的聲音繼續。
叙言本無意偷聽,現在更是不敢出聲,可他胳膊已經麻得厲害,極慢的放下手臂,誰知道動作間不小心拉扯到了身後的系帶,脆弱的帶子清脆的傳出斷裂聲。
繃——
叙言魂差點吓掉,手臂再次僵在空中。
他呼吸聲都放輕了些,腦海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完了,完了。
不會被聽出來他在床上吧。
要被發現了!
屏息凝神等了一會,預料中的可怕事情沒有發生。
對面聲音似乎輕了些,腳步聲離開宿舍,并緩緩帶上了門。
?
叙言覺得奇怪,難道沒有發現他嗎?
又安靜過了兩分鐘,叙言小心翼翼把床簾掀開條縫往外看了看。
走了。
他重重松了口氣,可能斷裂的聲音并不大,他趕緊把身上的裙子脫下來,腿環也重新裝回袋子内,隻是背後系帶被他不小心弄斷了一根,隻能再給學姐賠了。
他重新穿回自己的衣服,這才注意到前胸和腰上居然還有些紅痕,是那晚在便利店吧台上撞出來的,碰上去還有點點痛。
他沒太在意,換好衣服後,擡眼看見了床頭的兔子玩偶。
烏溜溜的眼睛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看他,像是在看一個偷穿裙子的小變态。
叙言伸手捏了捏兔子耳朵,用耳朵把它的眼睛擋上了。
非禮勿視。
今天沒課,叙言一整個下午都一個人呆在宿舍裡。
丢掉書包内的包裝袋時,他順手把放在夾層的一個打火機掏了出來,這是那晚他在便利店找了好幾圈才在一個貨架底下找到的。
這打火機外殼通體黑金色,邊緣鑲嵌鉑金線條,最為明顯的标志是殼上的黑桃K撲克牌圖騰的立體感浮雕,底部還刻着一行小字,NO.01/88,看着像是編号。
隻不過現在外殼上沾了些血污,有些甚至已經幹在了縫隙裡,惡心得可以。
叙言用棉簽沾了酒精,打開着台燈一點點擦試,邊邊角角也不放過,幸好血迹還擦得掉,外殼看起來也沒有摔壞。
這麼重得一坨金屬攥在掌心裡沉甸甸的,叙言好奇地上網搜了搜價格,數清楚屏幕上的0後,他震驚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一個打火機的價格在他老家都夠買一棟房子了。
這打火機留在自己手裡成了燙手山芋,他不敢随便讓人轉交,也不敢直接放在聞斯年桌子上,萬一弄丢了可就麻煩了,把自己賣十遍也還不起。
他決定還是找機會親手還回去比較好,再鄭重向聞斯年道謝。上次在便利店,聞斯年好像對自己有什麼誤會,要能順便解釋清楚就更好了。
但是沒想到接下來的幾天,聞斯年都沒回宿舍住。
叙言不了解計算機系大四的課程安排,晚上等到李懷澈回來後,他主動遞了個蘋果過去。
“學長,你們現在課還很多嗎?”
李懷澈不客氣的接過來,道了聲謝後說道:“不一定,看每個人離畢業還差多少學分,差得多的話肯定選的課就多。”
“那,聞學長是課很多很忙嗎?”叙言覺得自己這麼問像是太過居心叵測,補充道,“我就是看他最近都沒回來住。”
李懷澈啃了一大口蘋果,含混不清道:“他大三應該就快把學分修滿了吧,按理說大四課應該不多才對,不過他的課表我也不清楚。你要想知道的話,給他發消息問問呗,看他會不會回你。”
叙言張了張嘴,想說他其實沒有聞斯年的好友。
他甚至不确定聞斯年知不知道他的名字。
想到聞斯年對于陌生電話的态度,叙言說了聲“好的”,便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了。
李懷澈回頭看了眼他的背影,砸吧着嘴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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