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微顔的望月宮與許願台的距離還算近,是以她回到望月宮時時間還早,但卻有人早已在這裡等待她多時。
看着那站在望月宮大殿門前的雪色衣訣,渡微顔看向他,唇角勾起,平易近人道:“雪兆上神來此,是有什麼事情嗎?”
雪兆轉身,恭敬道:“渡微仙尊,雪兆有事相求”
渡微顔心裡有些許思路,看了他一眼,輕笑道:“進去說吧!”
進到殿内,外面的風霜都已褪去,隻剩牆壁上的夜明珠亮的晃眼,光線冷淡卻給人一絲溫熱的錯覺。
雪兆白色的衣訣如流水般晃動,開門見山:“我和衆仙家想要渡微仙尊幫忙去碧落泉查探一翻。”
渡微顔懶散的支着下巴,語氣不明的笑道:“雪兆上神憑什麼會覺得,我會幫你們?”
雪兆站立不語
渡微顔換了個動作,唇角笑意不減,明豔大方,接着道:“當初仙界對我所做的那些事情,那些謾罵與屈辱,雪兆上神應該也知曉一二。”
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并無波瀾,好像對于當初的事情并沒有什麼看法。
但若是當真沒有看法不介意,又怎麼會再一次提出來。
仙界的兩位神使,一位渡微仙尊,一位皿禾仙尊。
其實最開始隻有皿禾仙尊一人,在陰差陽錯下才收養了渡微顔,教導渡微顔。就算渡微顔被皿禾仙尊收養教導,可那些人的謾罵與孤立,始終伴随着渡微顔,如影随形。
渡微顔那時候也隻是小孩子心性,如何能不在乎那些謾罵與诋毀。
更甚者,想要皿禾仙尊可以不對渡微顔另眼相看,甚至于诋毀她,栽贓她,陷害她。鬧到皿禾仙尊的跟前,他們都以為,皿禾仙尊隻是看着渡微顔一屆孤女,孤苦無依,因為可憐和同情才收養她,隻要把她的名聲搞爛,那麼皿禾仙尊就不會再庇佑她了。
可沒料想,他們都猜錯了,皿禾仙尊是個護短的人,不幫理。更何況,随着事情的水落石出,那些人也沒有理。
渡微顔的語氣冷了起來:“你們憑什麼覺得我會幫你們?”
雪兆都知道這些事情,但是妖尊逃離事大,皿禾仙尊又是一個逍遙自在的人,根本找不見人,找見了人也不管,這事也就隻能找上渡微顔。
渡微顔這些年在皿禾仙尊身邊被教導,加之天賦本來就好,能力自然是比他們強的。
雪兆垂下眼眸淡淡勸說:“相信千年之前妖尊攻打仙界的戰況,渡微仙尊也看在眼裡。在那場大戰之後,仙尊的雙親都身死魂滅,相信仙尊也知道妖尊出逃的代價,而以妖尊那睚眦必報、殘忍嗜殺的性格,仙界定難逃一戰。若是等到那妖尊修養之後卷土重來,不知道天底下又有多少家庭支離破碎。”
雪兆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才擡頭看向渡微顔反問道:“渡微仙尊真的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發生嗎?”
渡微顔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很快恢複正常。依舊挂着淡淡的笑意,雪兆就這麼靜靜的等着,僵持沒一會兒,渡微顔輕笑出聲:“行,我答應了,不過這事兒得過幾天。”
見渡微顔答應,雪兆總算是松了口氣,事情辦到了就打算離開:“如此,便多謝渡微仙尊了”
雪兆從望月宮出來的時候,天空已經黑的徹底了,隻有遠處最高的一座山上還流動着燈火,好像是有千萬隻螢火蟲在向着山下的方向行動。而明眼可見那棵祈願樹的地方,爆發出盛大的光芒。
雖然光芒在雪兆看來或許不刺眼,可那光亮是那麼的璀璨奪目,引人矚目。
是那棵樹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雪兆想着還是去查探一番,畢竟那棵樹是神種下的,對于仙界人來說是一種極大的信仰。
還沒等他動身行動,漆黑的夜空頓時出現了一些星光,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是一場流星雨,并且是一場極其盛大的流星雨,替換了原本漆黑暗淡的夜空,夜晚好像一下子就被照亮了起來。
雪兆被震撼的頓在原地。
這些年他也見過很多景色,可像這樣的一場震撼人心的流星雨,他從來都沒有見過。更何況在仙界,流星雨隻有在雙方心底都有對方的有情人,于許願台訴說情意,才會出現,不然就隻能是其他人人為制造。
就算是雙方心裡都有對方的有情人,于許願台祈求許願,也才從未出現過這麼璀璨耀眼的流星雨。
這場流星雨,是有意而為之嗎?
其實,這并不是有意為之,而導緻這場流星雨發生的兩位有情人主人公,此時正在許願台前的祈願樹下。
一襲紅衣,一襲白衣,在祈願樹盛大的淡金色瑩光下,渾身都裹上一層淡光。兩人好像天生的主角,加上顔值出衆,天上驚豔的流星雨,許多人看着此刻的畫面都愣住了,久久不回神。
一場盛大華麗的視覺盛宴。
簡秋燭在人聲驚呼嘈雜中聽到溫榅說的:“我的心上人近在眼前”時,人已經完全傻掉了,都不知道如何去反應了。本來覺得渡微顔喜歡他,就已經夠讓他震驚了。
但是……溫榅又是怎麼一回事
低頭看了看系在他右手小拇指上面的紅線上,怎麼取都取不下來,更加回不過神來,更加不可思議。
看起來還算冷靜,可心裡早已翻起滔天巨浪。
這是怎麼回事?
他口中那個所謂的法寶,兩方都有情意就取不下來的那個法寶,此時就綁在他的小指上。
手指細長、如竹如節,看得人賞心悅目,加上這麼一小節紅說的細線,多了幾分旖旎缱眷的感覺,更襯的手白皙有型。
簡秋燭好久才呆傻的詢問:“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溫榅聞言緩慢的低下頭,沉默……
但他緩慢低下頭的那幾秒,簡秋燭還是看見了他泛紅的眼尾。
他要哭了……
簡秋燭見他這樣,莫名害怕他心緒會受到影響,心中一窒,不知為何忙擺手安慰道:“不是,我就是想确定一下,因為我……”不記得有喜歡的人,也不記得和别人互訴情誼過。
大腦還沒做出反應,口上就開始安慰了。
溫榅擡起頭,看向他的眼睛破碎暗淡:“可是我并沒有認錯人”
他握緊了手上綁有那節紅線的手,目光順着小指看過去,紅線的另外一端緊緊連接在簡秋燭的手上,把兩人連接在了一起。
溫榅看着他目光灼灼說:“我還知道你另外的身份”
另外的身份?溫榅知道他什麼身份?他其他的身份來頭都挺大,可他根本不記得見過溫榅才是最主要的吧,更不論談情說愛了。
在剛才渡微顔走後,簡秋燭就久久不能明白,在這裡思考着。
他有的時候想不明白一件事時,就喜歡一個人靜靜呆着,等到思考到有頭緒,有解決辦法了,才會離開。
而他常呆的地方,就是祈願樹這裡,不比尋常的是,他以前都會趁沒人注意往樹上爬,一襲紅衣可以很好的隐藏在茂密的樹葉之中。
但現在肯定不行了,這麼多人看着,還有一個溫榅一直跟在他身邊。
從撿到溫榅開始,簡秋燭都是把他當做一個過客。
是以,溫榅剛剛和他要那個法寶的時候,他不假思索漫不經心的給了。
是以,溫榅說想要用紅線給自己和他綁在手上試一下時,他隻當是溫榅好奇沒有過多拒絕。
可現在這個過客告訴他,我們是愛人。互訴過衷腸的愛人。
可他見不得溫榅和他撒嬌,表現出弱勢的一面,以至于現在難以收場。
簡秋燭胡言亂語懷疑的說:“我覺得我這個法寶做的還不夠精細,應該是出什麼問題了吧,還有,你可能真的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