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六看了一眼手機上收到的地址信息,又望向眼前諾大的别墅區,來之前就知道這是有名的富人區,隻是沒想到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從大門口走到客戶家,至少要二十分鐘吧。
阮六歎了口氣,拖着他的工具箱,認命的徒步了二十來分鐘,明明是初春,還透着微涼的時刻,阮六愣是走出一頭微汗,才終于抵達目的地。
再次核對好門牌号無誤後,阮六擡起手,按了按門鈴。
叮咚幾聲,過了幾秒鐘,才從可視門禁裡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外賣放門口。”
“不是外賣。”阮六解釋,“我是今日上門的美甲師。”
“美甲師?”對面似乎很意外,匆忙撂下一句,“你等等。”
門禁視聽被房主單方面挂斷了。
阮六站在大門前有些蕭瑟的抖了抖肩,然後開始計算時間,這個客戶隻預留了兩小時,希望屋主不要耽擱太久,否則會來不及趕去下一個客人家。
可惜事與願違,阮六這一等就等了十來分鐘,門禁系統才又傳來房主的聲音,“抱歉,是我朋友私自給我預約的項目,我并沒有同意,我會照付你費用,辛苦你白跑一趟了。”
阮六聽見能照付費用,一點異議也沒有,拎着工具箱就準備走,這時手機卻響了起來,阮六拿起來看了一眼,微微皺起眉頭,來電的正是向自己預約項目的房主朋友。
“喂?”阮六接通,解釋道:“您朋友表示不用做了。”
對面是個清冷的女聲,“麻煩你再等等,我現在和他再打一個電話。”
接着不等阮六回複,對方就挂斷了,然後從門禁系統裡傳來手機響鈴,房主似乎很不耐煩,嘀咕了一句話,然後又将門禁系統關閉。
阮六吸了口氣,他徒步二十分鐘升起來的暖意已經全部淡去,在微涼的風中打了個顫,這到底還讓不讓人走啊?
而此時别墅内,年輕又高大的房主簡誠正一邊拿着手機,一邊皺着眉頭嚷嚷道:“我說了,我不需要做美甲,我一個大男人做什麼美甲啊?”
對面說道:“如果你不是一沒有靈感就啃指甲的話,的确不需要,你知道你馬上要上節目了嗎?上次演唱會就讓那些粉絲拍下你那張坑坑窪窪的手,公司差點因為這被網暴,非說是公司壓榨你,壓力太大才會咬手……”
“總之,這次你必須雙手整潔的上節目,你不嫌埋汰我還嫌呢。”
簡誠還是不樂意,放軟了語氣,“嫂子啊……”
“喊什麼都沒用,去給人家小孩兒開門,這天冷着呢,人家在外面都等你二十分鐘了。”
終于,簡誠歎了一口氣,算是妥協,“行吧。”
他磨磨蹭蹭在門禁系統給阮六打開了大門,很快,别墅的正門也響起敲門聲,他慢步走過去,打開了門。
入目的是一個穿着黑色大衣和黑色長褲的年輕人,個子也就170cm出頭的樣子,碎發有些微長,戴着口罩,能看見的隻有眉眼,但格外漂亮,眼睛是非常完美的桃花眼。
就在簡誠打量阮六時,阮六也在觀察簡誠。
目測有185cm以上的身高,穿着簡單的家居服,但露在外面的手臂線條分明,一看就經常運動,唯一奇怪的是,都在自己家裡了,還戴着口罩和墨鏡?
是生病了嗎?還是隻單純的不想要暴露自己的長相給美甲師?
阮六眼睛微微轉動,盯着自己的腳邊,不再去觀察客戶,然後禮貌問道:“您好,請問我可以進去嗎?”
簡誠點點頭,“可以。”
他側身給阮六讓出能通過的空間,等阮六拖着工具箱進入室内後,他才順手把門關上。
室内暖氣開的很足,阮六一進來就感覺到了,他微微有點喘不過氣,于是伸手将口罩往下拉了拉,露出一整張臉,他臉小,鼻梁又挺,說一句漂亮也不為過,美中不足的是唇色微微發白,臉上也沒什麼血色,阮六沒有将口罩完全去掉,因為之後工作的過程還用得上。
他帶了一個可折疊的美甲桌,此刻正手腳麻利的将其支撐起來,因此沒有注意到,自他露出臉後,簡誠就變得格外幽深的目光。
簡誠眸光動了又動,卻始終不受控制的往阮六臉上瞟去,他不是沒有見過比阮六還好看的人,但從來沒有人像阮六這樣,讓他的心髒不受管教的砰砰亂跳。
要跳出胸腔,要跳出喉嚨,要撲向阮六。
有些誇張的講,簡誠覺得自己體會到被丘比特之箭射中是什麼感覺了。
“好了,先生請坐這邊。”阮六的出聲讓簡誠一驚,頗為心虛的垂下眼睛,不過兩秒,又難耐的偷偷去瞄阮六,隻見阮六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又道:“先生,請坐。”
簡誠點了點頭,走過去坐下,開口道:“然後呢?”
“然後把手遞給我就可以了。”阮六看了看簡誠垂在身側的雙手,“先生是第一次做美甲嗎?别緊張,隻是做個前置處理和建構,也可以先選好影片,看着劇時間會過的快一些。”
簡誠瞄了一眼桌面上還放着一個手機支架,應該就是專門拿來給客人放置手機看影片用的,但他沒有放手機上去,而是有些緊張的将自己的手遞給阮六,然後感覺到了阮六的手輕輕覆了上來,即便阮六戴着專業手套,簡誠的指尖還是忍不住一動。
阮六沒有察覺,捏着簡誠被啃到隻剩甲床的指甲,有條不紊的開始了前置處理。
安靜了幾分鐘,簡誠突然問:“男美甲師好像很少見。”
阮六點了點頭,他在開始工作時就已經重新将口罩戴好,此刻說話的聲音被捂在口罩裡,有些悶:“的确是這樣,不過我已經從業兩年了,技術也得到了很多客人的認可,先生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