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珣在她低頭的瞬間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氣憤,心中一哂,将目光從跟個鹌鹑一樣的少女身上收回。
然後又聽見她小聲嘟囔,語氣中還帶着一絲委屈:“我就是想快些找到啊,又不是故意滑倒的......”
即便是說得很小聲,但是他還是聽見了,那語氣,就像被欺負了一樣。
他瞥了她一眼,發現她嘴上雖嘟囔了這一句,但是卻沒有要上岸的意思,拉聳着肩膀洩氣地走到另一邊尋找镯子。
也不知道該誇她執着,還是該罵她遲鈍。
其實容鸢不喜歡着池子的水,可為了能夠找到镯子,也隻能忍着心中的不适,但是為了不再與宋珣近距離接觸,她往離他較遠的地方走去。
走了沒幾步,腳下突然踩到了一個物什,她移開腳,透過不怎麼清晰地水面,隐約看見池底那一點金黃的顔色。
她呀了一聲,開心地沖着宋珣道:“找到了!皇姐的镯子在這裡!”
清脆的聲音傳過來,宋珣回身,正好對上一雙清澈的杏眸,他的身體頓了一下,接着往她那邊走去。
容鸢指了指池子裡安靜躺着的金镯子,仰起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對着走到身前的宋珣道:“我就說兩個人比較快!”
少女輕快的語氣中帶着驕傲,夕陽照在她的臉上,泛着柔和的光。
半晌,又聽見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可以幫我把它撿起來嗎?”
宋珣将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看出了她嫌池子裡的水髒,不想就這樣把手伸進池水中。
明明不久前跳進池子中的時候沒有任何的遲疑,眼下卻開始嫌棄了。
他沒說什麼,直接便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結實的臂膀,然後幹脆利落地伸進水中撈起了那枚累絲鑲寶石金镯。
镯子上面鑲嵌的藍寶石在夕陽在泛着光,就好像容鸢那雙漂亮的杏眸。
這镯子才在他的掌中躺了一會,很快就被一塊淺紫的帕子包了起來,接着就聽見容鸢道:“我把它送過去給皇姐,你,你衣裳濕着,皇姐見了會不高興,還是先回去換身幹淨的衣裳。”
說着也不等他回應,容鸢已經麻利地帶着镯子上了岸,留下還在池子中的宋珣。
他沉默地看着那道窈窕的背影越走越遠,直到感覺有錦鯉因為他沒有任何動作,而靠近他的時候,才擡腳往池子邊走去。
身邊的錦鯉因為他的動作受了驚,一下子四散逃開。
就好像容鸢一般。
明明害怕他,卻大着膽子靠近,可一旦他有了動作,就會跟受驚的兔子一般立刻跑開。
容鸢如他所想的一般,與他呆在一處的時候是害怕的,可為了容嫣,她還是強壓下了内心的害怕,面上裝作平靜。
幸好那镯子很快就被找到了,她索性直接拿了镯子走人。
她不是要搶宋珣的功,畢竟這镯子是皇姐故意扔下的,并非真的不小心掉進去的,不過是想要借此折騰一番宋珣而已。
倘若是他這麼快就找到了镯子,送到皇姐的跟前,說不定皇姐還會因此不高興。
倒不如她自己拿了送回給皇姐,皇姐肯定不會責怪她的。
等她換了身幹淨的衣裳,拿了镯子興沖沖走到瑤華宮的時候,卻見殿内的門關上了,殿外的宮女見是她,便也沒有說什麼,隻是由着她往殿門口走去。
她走到上前,卻聽見裡頭傳來陌生男人的聲音。
那聲音帶着難以言說輕喘,其中還夾雜着容嫣的斷斷續續的聲音,接着是暧昧的水聲。
這些聲音落在容鸢的耳中聽得她面紅耳赤。
這時候白露和綠珠二人帶着好幾個宮女回來,身後的宮女都拎着食盒,看來是剛從禦膳房那邊過來。
見容鸢紅着一張臉站在門口,白露立刻反應了過來,她看了眼緊閉的殿門,小聲招呼她:“五公主,公主此時有事,您還是先奴婢去偏殿等着吧。”
容鸢紅着一張臉點頭,輕手輕腳地離開,跟着白露前往偏殿。
隻是坐在偏殿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是方才聽見的聲音,蓦地她想起上次容嫣逗她,說讓宋珣侍寝的事情。
她知道皇姐從前在宋府還未獲罪的時候,就聲稱喜歡宋家二郎君,也就是宋珣,後來還不顧朝臣的反對,用了點手段把人從牢中帶了出來。
算了算時間,她回了一趟碧霄宮換衣裳,又重新讓岫雲替她梳妝,定然費了不少的時間,她忘記了宋珣是男子,換身衣裳的時間定是比她快的。
所以肯定是比她先回了瑤華宮。
她瞬間瞪大了眼睛,難道在皇姐殿中發生那種聲音的男人,是宋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