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可有說是去哪?”容鸢歪頭問道。
她記得前世的時候,皇姐第一次帶她出宮還沒那麼快,難道是因為她重生了,所以有些事情也改變了?
那次出宮隻是皇姐無聊,帶着她在京都繁華的地段随便逛了逛,不知這一次出宮是否和前世一樣,隻是單純的逛街。
逛街也好,對她來說出宮不是易事。
白露看着滿臉疑惑的少女,開口解釋:“是安陽郡主的生辰,安陽郡主與公主的關系還算可以,所以給公主遞了帖子。”
安陽郡主是皇帝的堂妹,如今年紀已經接近四十,此番她設宴,邀請的對象不乏京都中未婚的世家少爺公子,明面上是壽辰,私底下不過是想要替自己的女兒相看未來的夫婿。
所以容嫣順水推舟,也帶着容鸢去試試,萬一容鸢看上了哪位公子,她就想辦法把人弄進宮中給容鸢,隻要不生出想要做驸馬的心思就成。
容鸢不知道容嫣打的主意,隻想着能夠出宮,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就算是安陽姑母沒有邀請她,可是跟着皇姐去的,安陽姑母看在皇姐的面子上,應該不會讓人将她轟出去吧。
而且既然是壽辰,裡面定然會有很多好吃的糕點,不去白不去。
帶着這樣的期待,容鸢今晚早早地就睡下了。
掖幽庭的一角,宋珣坐在簡陋的屋子裡,身前破舊的桌子上放的是粗制的茶壺和茶盞,茶壺裡的水已經涼透了,然而他并未在意,而是給自己斟了一杯冷茶,然後抿了一口。
昏暗的油燈照在他的臉上晦暗不明,一雙漆黑的眼眸看着茶盞中的一片帶蟲眼的茶葉,許是燈光太暗,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屋外更漏聲斷斷續續地傳來,直到蟲鳴聲突然止住,豆大的燈光晃了了一下,他才慢悠悠放下手中的茶盞,“如何?”
不知何時,一身黑衣的少年單膝跪在了宋珣的身前,聽到沒有任何情緒的嗓音,他如實回答:“今天五公主一整天都在碧霄宮,哪裡都沒去,隻有早上瑤華宮的宮女白露去了一趟碧霄宮,但也沒說什麼。”
宋珣聽着影九描述容鸢這一天,在碧霄宮做的事情,指尖一下又一下地點着桌面,面上的神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影九聽着指尖點在桌面上微不足道的聲音,身後逐漸出了一點冷汗,明白了主子對他盯梢了一天卻沒有任何收獲感到不滿。
隻是那五公主這一天确實什麼都沒做,除了和身邊的宮女商量午膳和晚膳吃什麼之外,就再也沒有别的,甚至她呆在房中不出門,也隻是無聊地在紙上畫些貓兒狗兒的。
難道是這位五公主太會裝了,連他都能被騙了過去?
就在影九開始懷疑人生的時候,宋珣總算是說話了:“明天繼續。”
影九聽着他頗為冷淡的聲音,心中打鼓,補了句:“明天三公主要帶着五公主出宮,前往安陽郡主的府上赴宴,影十說,三公主此番前去赴宴,為的是讓五公主見識見識外面的男人,或許五公主會趁着出宮與幕後的人接觸。”
赴宴嗎?
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容鸢刺殺他的事是否有人指使還未可知,想起她昨晚猜想他要謀劃的事情,甚至還在他故意承認的時候說出支持他的話。
他想容鸢要麼城府已經深不可測,要麼就是真的是個傻子。
其實他甯願是後者,至少後者的話他就不用分出任何的心思去對付她了。
是不是真的心機深沉,隻消明天他便能知道結果。
翌日,他一大早就去了瑤華宮,然而沒想到的是,有人居然比他還早就等在了那裡。
少女穿着一身梅子青的對襟襦裙站在海棠樹下,差點和海棠樹結為一體,若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那裡站了個人。
隻見她仰着頭望着樹上,似乎在看什麼,頭上簪的一對琉璃做的棣棠花,在陽光下泛着黃色的光澤,玉色的發帶在她腦後的發髻上綁了個蝴蝶結,兩根帶子自然垂下,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晃着。
這一身打扮看着嬌俏可愛,讓人心生好感。
她看的認真,不一會兒才察覺有道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一轉頭,正好對上一雙意味不明,帶着探究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