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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六年後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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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英國時間淩晨四點,沐禮禮獨自走在美國的街頭,“我聽着心跳變化,想你輕聲呢喃着。”這是忽而今夏裡的一首歌曲,感受着洛杉矶的甯靜,突然被一通電話打破“快回來吧,她真不行了。”宮宸在十年前就貧血很嚴重了,依稀記得在那個慧娟池旁,禮禮說如果宮宸真的被查處白血病,自己願意不顧一切去救她,也是在那個時候,宮宸悸動的心跳使她意識到,自己再也無法直視眼前的女孩,這層窗戶紙,要被捅破了。

禮禮切換回其他頁面,準備買回國的機票,此時手機主頁相冊的照片恰巧切到了宮宸那張在地鐵上拉着把手深情注視她照片,愛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勝過頹蕪留住美景,滾燙着人間所有的熱忱,禮禮盯着那雙眼睛,失了神。宮宸是一個很英氣的女孩子,留着一頭短發,初見禮禮的時候是高二那年,鍋蓋頭下面有一雙烏黑的眼睛,扇形的雙眼皮,下睫毛根根分明的包裹着卧蠶,高挑的直鼻,以及性感的嘴唇,都按比例分配到他的臉龐上,因為貧血,她幾乎擁有異于常人的膚色,看起來像個混血兒。禮禮呢,擁有一頭烏黑的長發,鵝蛋臉上有一雙極大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顯得眼神格外深邃,高二那年她還留着齊劉海,臉頰上的嬰兒肥常常被人誤認為俄羅斯女孩,兩個人并肩走在校園裡,也算得上一道風景。但是據宮宸透露,她在高一就記得禮禮這号人物了。

禮禮幾乎瘋了一樣跑到宮宸的病房門口,卻在那一刻突然被一股刺骨的疼痛擊軟了腿,高湘站在門口,這是她們玩了好多年的高中好友,也是宮宸唯一可知的禮禮動态的來源,“怎麼辦啊禮禮,怎麼辦”高湘奪眶而出的眼淚似火山噴發一般湧進禮禮快要幹涸的心田,她站在門口透過窗子看着宮宸,早已沒了往日的活力,定定的像死人一般的躺在病床上,雪白的皮膚和瘦弱的手指,前幾年還烏黑茂密的頭發早已像野火燒盡春草般,被這恐怖的疾病吞噬了,陽光一絲不苟的撫觸着眼前這位脆弱的愛人,病房内唯一能證明宮宸還活着的隻有呼吸機,旁邊哭泣的父母和癱倒的朋友無一不證明了宮宸真的快走了,禮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曾經那個愛人就馬上離自己遠去,甚至沒有勇氣走進病房,禮禮那樣死闆孤獨的冰山,竟在這一刻嘩然倒地。

萬物不過杯弓,但生命中總有一個人是數以萬計的驚鴻。禮禮拉動冰冷的門把手,顫巍巍的走到宮宸的旁邊,“我來了,還不醒醒嗎?”禮禮拉着她冰涼的手,回憶似乎切到很多年前,禮禮摸了摸宮宸的手,開玩笑說你的手糙的像絲瓜瓤,亦或是冬天裡,禮禮拉起她搖晃在冷風中的手十指緊扣揣在兜裡,這畫面被宮宸提起過多次,她總說禮禮從不讓她覺得自己是重要的,但是每當想起這個動作,總歸還是有了等下去的勇氣,在很多次宮宸提出想要禮禮再握她一下的時候,她幾乎像個吹毛求疵的舞蹈老師,告訴禮禮細節和動作順序,禮禮從沒想過多少年後再次牽起這雙手,竟然是這樣。宮宸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艱難的轉過頭,看着禮禮,一行淚就這樣像斷線的珍珠從宮宸眼中劃過鼻梁又流入另一隻眼睛,“今年的郁金香開了嗎?”宮宸問,禮禮點點頭,幾乎要崩潰的大哭出來,“從前有一隻小魚,它問鲨魚說‘鲨魚,鲨魚,你愛吃什麼嗎?鲨魚說,我喜歡吃說話慢的小魚,小魚回答“哦,醬子哦”宮宸幾乎艱難的說出這個笑話,宮宸說禮禮是唯一一個聽了她的鲨魚會笑的女生,禮禮這次再也笑不出聲了。時光轉了很多年,命運繞了很多圈,在這麼多年裡,她從未有一刻覺得自己的天要塌了,“你可以幫我去買一束郁金香嗎?”宮宸說到。為了逃避現實,禮禮背着包走出病房,準備找到最近的一家花店。“滴————”呼吸機的聲音讓禮禮在一瞬間被冰住一般,透心涼,那種幾乎麻木的知覺讓她隻能拖着沉重的身軀走到宮宸窗前,哭聲,吼聲,在無聲中,耳鳴般的,禮禮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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