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不顯,拳頭卻已暗自握緊,腳步聲突然變重,手一攤開,掩光劍已悄無聲息地躺在手心,再慢慢靠近,如捕獵的猛虎,準備給他緻命一擊,再逼他交出解藥。
緊緊盯着他的後背,快了,就快了......
哪知夜曦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突然轉身,就看見沈靡初一手握劍,對自己虎視眈眈的樣子。
兩人都愣了一下,沈靡初背水一戰,當即揮劍往他脖子砍。
未料夜曦反應極快,躲過一劍,眼中已盛滿怒氣,“哼!不長記性!今日就教你一課,學會安分守己!”
碎星劍出,氣溫驟降。
兩劍相擊,刮起刺耳的聲音,實力懸殊,沈靡初被輕易擊退,好在一個翻身安穩落地。隻是手止不住地顫抖。她明白,夜曦動怒,這一下不知使了幾成功力,但是自己已然無從應對,唯有先逃走再做打算。
沈靡初挽了個劍花,劍指夜曦,一聲不吭的架勢,似乎醞釀着不為人知的強大力量。
夜曦冷眼看着她,嘲諷道:“虛張聲勢,架勢挺足,可惜,你沒有這個實力!”
銀光閃動,兩劍相交。
沈靡初仰面折腰,用盡力氣撐住壓下來的碎星劍,随後突然松開,轉身卸力,掩光劍橫飛過夜曦腰間,夜曦空翻而躲過,此劍沒有傷到他分毫。
目的已經達到,沈靡初飛身而過,與他拉開了足夠遠的距離,頭也不回地逃走,逃亡林子深處,期望甩開他。
夜曦看着她走,絲毫不急,冷嘲一聲慢慢跟上,“憑你自己,我不信你能脫離這迷霧。”
許久,沈靡初停下歇息,看身後無人跟蹤,松了口氣,終于擺脫他了,可惜沒能拿到解藥,不過依方才的情形,自己可能難逃一死。等回到九州,他死定了!
她心中怨氣積攢,想法天真至極,沒過多久,她便覺得疲倦,癱軟了身體,靠着樹睡着了。
睡夢中,回到了無極島。
天還是暗的,從不放晴,永遠吹着徐徐地微風,沈靡初走在比自己還高的蘆葦蕩中,一步一個水坑,看不清前路,但是前方清晰地傳來敲擊聲,吸引着她不停地向前走。
終于走出來了,蘆葦蕩外的天空更黑暗,在那常年屹立不倒的黑塔門前,沈靡初似乎看到了自己,不停地揮舞鐵錘,砸一把大鎖,卻不見那鎖有絲毫松裂,她在做一件不可能成功的事,砸着砸着,那個沈靡初越發癫狂,發出崩潰的嘶吼聲。
一瞬間,沈靡初明白她這是在做什麼了,這與她自己是多貼切啊,拼了命地想敲爛那把鎖,進入到兄長的世界裡,卻終究無濟于事。
她想去阻止那個蠢人,方走出一步,便看到兄長從那黑塔中走出來,他的臉色更蒼白了。他的出現使那個“沈靡初”消失了,可下一刻,兄長猛地吐一口血,撐着傷殘的身體跪坐在地上。沈靡初想跑過去,他卻擡起手揮了揮,笑得觸目驚心。她感覺被什麼東西擋住了,艱難地走兩步,卻被推走,最後雙腳離地,漂浮于空中,依然颠簸着,眼睜睜看着兄長倒地,想抓住他,卻隻有一片黑色衣袖在手中,想呼喊,卻發不出一聲……
斷魂迷霧正濃,夜曦來時,沈靡初已在夢中了。
本想給她個教訓,但想到她那不尋常的身份,終究不能讓她死在這兒。一來便看見她滿頭大汗,手在空中胡亂抓,着急不安,顯然是陷入了幻夢。
夜曦把人扛在肩上,大步離開。在一個臨水的地方,夜曦放下沈靡初,卻見她緊緊抓着他袖子,怎麼都不放手。
他拿出水壺,給她灌了口水,又喂了顆清心丹,沈靡初才慢慢醒轉,睜眼一看,發現眼前人是夜曦,吓得一激靈,即刻松了手。
夜曦玩味地湊近,将她眼中的害怕驚慌看得一清二楚,“你中了迷霧,是我救了你,以後咱倆最好相安無事,否則你死在了某處,我可不管埋。對了,我很好奇,以你的身份,在無極島不是橫着走,有什麼是你害怕的?”
回想起方才驚心的夢,沈靡初眼眶不自覺濕潤了,心有餘悸,她低着頭,一點點找回理智,把眼淚擦幹,澄澈的眼眸望着夜曦,攤開一隻手,嘴裡念着“解藥”。
但是夜曦搖搖頭,“抱歉,并沒有那麼好奇。”
“既然好了,便動身吧。我再說最後一遍,下次再敢暗算我,我就真的不管你了。”夜曦走入了一條小道,“前面就是雪富山了,知道這條小路的人少,可以躲開許多絆腳石,但也不是沒人知道,若是你不跟緊,回頭傷了死了,可怨不得我。”
沈靡初手腳恢複了力氣,小跑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