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畫畫兼顧看店的小氤晗看到有血從何英的指間流出。
她頓時有些慌,急忙起身,小跑過去抱住何英的腿,聲音顫抖,帶着哭腔問道:“媽媽你手上有血…”
年輕的何英隻好先放下手上的傷口,俯身去安慰小氤晗:“我沒事,氤晗去拿個創可貼過來好嗎。”小氤晗聞言點點頭,拿了個創可貼回來,何英剛要伸手去接,就見小氤晗仰着頭,一臉認真的對她說:“媽媽,我要給你包創可貼。”
何英看着尚且挂着兩顆小淚珠,但眼睛裡滿是心疼的小氤晗,隻覺得手上刺痛的傷口的好像也沒那麼疼了。她伸出被開了一道口的手指頭,輕輕地對白氤晗說:“那就謝謝氤晗啦。”
白氤晗撕開創可貼,先是朝傷口小心的吹了一口氣,然後十分仔細又認真的将創可貼輕輕貼在傷口之上,生怕何英被戳痛。
何英低頭看着裹上創可貼的食指,笑得很開心。她揉了揉小氤晗的腦袋,對她說了一聲謝謝後又轉身進了廚房。而白氤晗又回到小椅子上繼續畫畫,邊畫畫邊看店。
從那晚以後,何英進廚房的次數變多了,飯菜也從剛開始的勉強能吃但不想吃逐漸變成了好吃再變成想天天都吃到她做的飯菜,隻是這是十幾年中無數次的受傷後累計的成果。
白氤晗邊吃邊看着手裡被咬了一半的饅頭,想起何英剛開始學着蒸饅頭的時候,蒸出來的饅頭總是又黑又小又皺巴,有的饅頭還被蒸汽水泡濕了皮。這一鍋的醜饅頭讓一貫會笑着說好吃的小氤晗愣是說不出來一句話。面面相觑,隻有白城象征性的吃了一個,然後給出了“不錯,但還可以更好”的委婉評價。
何英之後就不斷找方法,先是問了小氤晗她姥,發現饅頭還是醜,又繼續問了小氤晗的二媽,饅頭終于不那麼醜了,但距離“好看”來說還是差一大截子,最後終于發現是鍋蓋有問題。就這麼吃了半年多的醜饅頭,終于,在某個風清月朗的夜裡,一家三口守在“噗噗”往外冒氣的蒸鍋面前,何英小心翼翼的揭開鍋,白霧升騰,擋住三人的視線,待到熱氣散盡,一鍋又大又白又飽滿的饅頭終于出現在三人的面前。
“!!!”何英滿眼驚喜,朝丈夫看去:“看!這次的漂亮!!!”白城也贊揚道:“是漂亮。”小氤晗最激動:終于!不用!再吃!醜饅頭了!
一家人聚在一鍋漂亮饅頭前,頗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動。
白氤晗吃完飯後照例要站起身去洗碗,卻被何英攔住:“放着我來刷,你回去把藥給我喝了。”
白氤晗:“……”她隻好放下手,有氣無力的朝何英道:“知道啦……”然後蔫蔫兒的拖着步子朝房裡走去。
何英有些暴躁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能不能好好走路?不會擡腳麼?”
白氤晗一個激靈,快步走回房:完了,病要好了,何英也要變回去了。
就這麼,她罕見的一口喝完苦到人能旋轉上天的藥液,然後急忙給自己灌了整整半杯子白開水後才勉強把充斥着整個鼻腔的惡心味道壓住。
如果說喝藥前的白氤晗還能勉強算得上生機勃勃,那喝完藥的白氤晗就是典型的死氣沉沉。她拖着剛退燒不久的身子又滾回了自己的狗窩,然後習慣性的嗅嗅被子,卻怎麼也聞不到那股令自己安心的氣味。
她輕輕的皺起眉,但沒過多久,還是沒抗住身體的虛弱又緩緩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