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他稍微緩一會兒,謝南雪就又上前一步,直接揪住他的頭發往後狠狠一拽,将他上半身微微提起,迫使他仰起頭。
隻見謝南雪彎下身子盯着對方的臉,語氣輕松還透着幾聲輕笑:“我是個什麼幾把玩意兒……不好意思哈,榮譽牆上好像有我的照片,就物理那塊兒。你沒事兒記得和你兄弟一起去瞻仰瞻仰。”還不等說完就松開揪住頭發的那隻手,任申嗣自己再次倒在地上。
□□與□□對打發出的聲響讓白氤晗和董鹄都是一驚。白氤晗受到的驚吓最大,不亞于看到海水倒灌:她完全沒想到謝南雪會打架而且下手還這麼狠。
而一旁的章塵甚至都不用和王潤動手,光是謝南雪這兩下對他來說已經起到很強的震懾作用了。王潤哆哆嗦嗦的扶起一臉痛苦的申嗣,趕在申嗣緩過來和謝南雪繼續動手前就把他強行拖走了。
謝南雪看着離去的兩人,無所謂的甩了甩胳膊,聽着申嗣愈來愈小的叫罵聲,輕聲地說了一句傻逼後就回身去看向白氤晗。見白氤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謝南雪以為她第一次看到自己打架被吓着了,有些好笑的在她面前揮了揮手,輕聲開口詢問道:“怎麼,被吓傻了?”
誰想白氤晗聞言後先是搖了搖頭,神色卻有些疑惑:“你居然會打架?”
謝南雪沒想到她這麼說,他又活動了下手腕後順勢揣進兜,懶洋洋道:“我看起來很像個好學生麼,白老師。”
白氤晗正經的點了點頭:“像。”
謝南雪:“……”
他沒想到白氤晗會這麼回答,微微愣了下,然後又笑了起來,隻是這次不再是剛剛那種嘲諷的輕笑,而是很開心的笑,就像聽到一個笑話然後被逗笑那般。
他笑着,垂眸去看向那雙同樣輕狂的眼睛,就這麼盯着看了一會兒後才開口道:“那你現在知道了麼,白老師…”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意有所指道:“我不是什麼名義上的好學生。”
白氤晗看着眼前微眯着眼,唇角帶笑的男生,沒忍住伸出手給他點了兩個大拇哥:“怎麼,我還得誇你兩句?那你好牛哦”,然後轉身來到董鹄身邊有些着急的問道:“你受傷沒?”
董鹄原本平靜如水的面龐泛起波漪,她皺起眉頭:“膝蓋好像擦破皮兒了,怪疼的。”
白氤晗聞言急忙蹲下身子去挽董鹄的褲腿,看到白皙的皮膚上幾道突兀的血痕,白氤晗氣的直罵:“靠,應該把那傻逼再打一頓的。”
章塵偏頭看着董鹄膝蓋上的傷口,有些不解:“她剛剛不是說沒事兒麼?”
謝南雪在他身旁頭都沒轉一下,說話的調子一如既往的不在意:“人家倆誰跟誰啊,你對人家來說隻能算個熟悉的陌生人。”
章塵:“……”有道理,但不想承認。
董鹄微微低頭看着生氣的白氤晗,俯身把她扶了起來:“行了,沒事兒。我練舞蹈的時候也經常摔着膝蓋。”
“……?董鹄你真當我瞎還是當我傻呢呢?你也說了你是練舞蹈的,這傷了膝蓋你告我怎麼練?再說這和你練舞蹈時受的傷能一樣嗎?不行,快點兒跟我去醫務室,這都出血了!”
“行行行,去去去。聽你的都聽你的,别逼逼了。”董鹄無奈,隻能應着白氤晗。
白氤晗扶着董鹄路過謝南雪和章塵的時候,董鹄拉了下白氤晗示意她停一下,然後轉頭對倆男生真誠的感謝道:“真的很謝謝!如果老師因為這個找你們了,你們可以來找我作證。”
章塵開口笑道:“都是同班同學,謝什麼。我和謝南雪在那邊兒看到你被撞了的時候就想過來了,隻不過離得太遠沒能第一時間就趕到。”
董鹄回他一個很感激的笑容。和倆人道了别之後就一瘸一拐跟白氤晗去了醫務室。
去醫務室的途中又路過那個小花路,樹蔭因為太陽的移動減去一大半兒,董鹄和白氤晗就一人在陰影裡一人在陽光下。
白氤晗架着董鹄,頂着陽光的炙烤卻小心又仔細的看着地面,生怕一個突出來的小石子給董鹄造成二次傷害。
就在她專心緻志的看路時,董鹄猶豫許久,還是把那個問題問了出來:“氤晗,你拿礦泉水瓶砸人的時候有想過後果麼?”
白氤晗仍在仔細的看着地面,聞言想也不想的回答道:“當然想過啊。”
“想了什麼?”
“這一瓶子下去他要再不閉嘴我就再砸一瓶,反正有兩瓶。”
“……我是說關于你自己的,你就不怕那男的一生氣真就和你動手嗎?”
“我知道啊。”白氤晗不甚在意,還是在低頭看路:“撐死挨一頓打呗,再說我當時看到謝南雪他們往這邊兒過來了,他們還真能讓那男的打我呀?而且,我動手前就已經做好挨揍的準備了了,反正死不了,怕什麼。”
“……”董鹄喉間有些有些緊澀:“為我動手,不值得的…萬一鬧大了會被記過的,你不要平時優秀分了?”
“……”白氤晗停下了腳步,她扭頭看向董鹄,那雙漂亮的眸子裡又多出了她不想看到的一些東西。
微微一聲歎氣,半晌過後她才繼續說道:
“董鹄,你告訴我,什麼是值得,什麼又是不值得?我不清楚。但我隻知道,他說出那句話後我就必須得做點兒什麼,如果我什麼都不做,讓這件事兒就這麼過去了,我覺得我應該也就不配繼續站在你身邊了。”
“而且,動手的那一瞬間,我的價值判斷告訴我,你和記過之間,你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