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走着走着,不僅霧氣漸濃,周遭的樹叢中也有異動,窸窸窣窣聲不絕于耳,像是有什麼大的動物正在周遭草叢中行走。
孟清清第一反應是有狼,但随即又想到在平陸鎮上聽到的隈隩山上并無什麼動物,更不存在虎狼之類猛獸的話。
但這聲響又實在不像是老鼠一類的小動物能發出的,偏巧這隈隩山草木繁盛,進了山外頭的日光幾乎透不進來。
外頭分明才過午時,在山中卻似乎已至傍晚。
正在她觀察四周時,一個黑影突然從一個草叢中撲了出來,相歡劍出鞘,劍光一閃,那東西像是怕光,竟半途轉了個方向,未再朝孟清清這邊撲來。
這時,孟清清才看清楚了那突然冒出來的東西,竟是個人!
可說人又不像人,雖有人形,卻幾乎不着寸縷,身上挂着些許碎布,露出來的大片皮膚都是不同常人的青灰色,身上還有不少傷痕。
那些傷痕雖不流血,卻沒有半分愈合之意,并且瞧着還在不斷腐敗,随着他的動作,擠出些許濃稠的黑血。
而周遭也陸陸續續爬出來了這樣的怪物,他們的身體和面容都有不同程度的腐敗迹象,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并不像傳聞中不腐不爛的僵屍,也不像邪祟,隻是看着便瘆人的很。
它們此刻正緊緊盯着她與蕭寒生的方向,喉嚨中發出陣陣沙啞的低吼。
想來這些就是先前客棧中那人所說的山中妖物,可為何平陸鎮上的醫者上山時不曾遇到?
是他們不會往山頂上走,還是因為她與蕭寒生碰巧遇上這些怪物捕獵的日子了?
孟清清的呼吸有些加快,并非是她害怕這些似人非人的怪物,而是因為這些怪物粗略看去,已有近二十個,并且遠處還有聲音,不知這山上究竟藏着多少這樣的怪物。
孟清清朝着一旁呆愣愣的蕭寒生催促道:“拔劍,快拔劍啊!”
蕭寒生眨了眨眼,遲鈍的看向她道:“……喜歡。”
“别再喜歡了!你到底在喜歡什麼啊?!”孟清清快要崩潰了,恨不得跳起來将人打上一頓,“你說你,怎麼也不挑挑時間,不該清醒的時候你醒了,現在你卻傻了!”
孟清清這點火氣自然也得不到任何回應,聽着蕭寒生再次重複的“喜歡”,她握緊劍柄道:“罷了,你我二人畢竟相處數月,又一起過了個年,我既拿你當朋友了,自然會護你周全。”
見那些怪物已經在慢慢逼近,若再靠近些,讓它們群起而攻之,怕是難以抵抗,相歡劍寒光閃過,孟清清已經沖了出去,那些怪物見她有所動作,便大都聚集到了她的身邊。
孟清清的修為還沒有那麼深厚,無法将靈力凝聚入劍,像那些高手一般一出手便帶有淩厲兇悍的劍風。
所幸她身法還算過關,在一群怪物的包圍下仍不顯弱勢,反而還利落幹脆的刺穿怪物的喉嚨或心窩。
但這說來也怪,傷的這樣重換作常人早已身死,這怪物卻隻是動作稍有遲緩竟還不倒下!
在孟清清以為殺不死時,湊巧斬下了一個怪物的腦袋,随着那半腐爛的頭顱滾落在地,那怪物的身體也随即倒下,從脖子斷口處流出些許濃稠的黑血,臭不可聞。
孟清清頓時恍然大悟,知曉應對它們的方法後,她正要大展身手,卻忽然感到一陣氣悶。
她摸了下面罩,依舊還在,但卻已感暈眩,就像那些醫館中的醫者和她所說的,入山因毒霧中招後的症狀幾乎一模一樣。
大約是她動作太大,呼吸頻率變高導緻的。
畢竟這面罩對毒霧雖有一定阻擋之效,讓人不至于中毒昏迷,但若呼吸的太快太急,該中毒的也還是會中毒。
她趁着還有力氣,跳上一棵大樹的樹枝,朝蕭寒生的方向望去,隻見那道看着略顯削瘦的身影,仍舊站在原處一動未動,連劍都未出鞘。
孟清清的額頭冒出一層細汗,暗罵一聲,跳下樹枝,三兩下躍到蕭寒生身前,挽了個劍花,劃過幾個怪物的脖頸。
她眼中看人已有重影,因此自己也不知砍中了幾個,但相歡劍削鐵如泥,切個要爛不爛的怪物的脖子,就像切菜一般輕松容易。
隻是她此刻已因毒霧中毒,強撐到最後還是脫力的跪倒在地,靠着半截入土的相歡劍才勉強支撐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