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魂會的時間延後了,要到明日子時,聽聞是召魂陣所需材料有所缺少,要到明日才可能湊齊。”孟湲無意識的摩挲着手指道,“同時還傳來消息,昨日答應留下的人,在召魂陣完成前不可離開也不可報官,以免閑雜人太多而影響到召魂陣。”
“但你想,這召魂會早早便開始籌備,數月時間,還有什麼湊不齊的?若湊不齊,又怎會讓我們進來?”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所缺的材料就是人,也就是我們,或許還不止。畢竟你方才說這聽蟬小苑的下人隔幾年換一批,從不見老人……”
孟清清聽得心驚肉跳,沉吟許久道:“這些推測雖有理,但做不得證據,我們如今又勢單力薄,除了等,怕是沒有其他辦法。”
孟湲點了點頭,拿起那一盒安神香離開。
孟清清送她回了房間,正準備将自己的佩劍留給她防身時,就見孟湲提起了藥箱準備出門。
孟清清咦了一聲,奇怪道:“表姐,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孟湲拍了拍自己的藥箱道:“那些人同前院護衛發生争執,難免會有磕碰。若體質不佳者,受到驚吓也易有心悸、眩暈、低熱等症,我是醫師,同旁人攀談套話要比你們帶刀帶劍的方便,你乖乖等我帶消息回來。”
這樣的安排也很是合理,畢竟俗話說術業有專攻,她碰上歹人威逼利誘在行,治病救人的同時套近乎套話卻不擅長。
若是她跟着孟湲一起去,旁人見到孟湲身側站着個帶着劍的人,也難免心生防備,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孟湲先單獨行動,待天黑後她們三人再擠一屋。
孟清清回屋靜候,本想等到天色漸暗時去找孟湲,未曾想才到酉時,外面便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
她的屋子在一樓,因此一開門就看見一群身着玄色勁裝,身前金線繡麒麟紋樣,腰間配刀,身高皆在八尺左右的男子,而他們為首之人竟是沈亭北。
聽蟬小苑前院的護衛圍在他們周圍,但他們手中所拿的棍棒同刀劍比起來定然吃虧,因此各個面面相觑,卻無一人敢當那個先鋒。
沈亭北餘光注意到孟清清,主動上前,撩起前擺單膝跪下,他身後的一衆人也照葫蘆畫瓢,跟着他齊聲喊道:“見過孟小姐!”
孟清清被這聲音喊的抖了一下,按理來說沈亭北是不必向她行禮的,監察司在刑部之上,她爹見到了沈亭北都得好聲好氣的說話,見到了夏知遠,若有旁人在更是得行禮。
眼下這情況,沈亭北顯然是想給她立個威,倒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果不其然,在場衆人見此情形,目光都集中到了孟清清身上,但在孟清清投去視線後,又都紛紛避開,不敢與她對視,就連那些護衛看她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敬畏。
來的人不多,共有二十六人,但能入監察司随沈亭北東奔西跑的絕不是等閑之輩,畢竟其他人她不清楚,但沈亭北在英豪錄上排在第七,而夏知遠……
夏知遠的拳腳功夫也就比孟湲好那麼一些,根本排不上英豪錄。
孟清清頂着衆人的目光走到沈亭北面前,扶起沈亭北後,貼近他小聲問道:“這事不涉及官員,你們監察司管的了嗎?要不頂着我爹的名号吧,反正天下案子到最後都歸我爹管。”
孟清清還不會千裡傳音,但沈亭北卻會,此刻沈亭北并未開口,他的聲音卻能直直傳入孟清清耳中,“孟小姐放心,我等來時便掌握了聽蟬小苑與當地官府财物交易之事,以細查線索為由來此,在監察司職責之内。”
孟清清驚異的看了沈亭北一眼,難以想象她辰時傳信,沈亭北接到信後不僅能趕來的這麼快,還有時間拿到聽蟬小苑與臨風鎮官府财物交易之事。
雖說很可能是提前安插在臨風鎮的探子拿到的線索,但從這也能看出監察司的耳目之廣。
不過這也能說明為何聽蟬小苑召魂會開了這麼多年,來人一批一批的換,卻能一直不被官府調查,如今死了人又能心平氣靜不去報官的原因了。
沈亭北一來,這調查之事就好辦多了,之前隻有孟清清一人,威懾力不足,想不配合便不配合。
但如今二十多個手持長刀的人站成一排,盯着那些人排隊進入孟清清房間問話,若有人不想配合,隻需一個眼神便能吓的人牙齒打戰,容不得那些人不配合。
能為皇家做事定是要有真才實學,這些人大都自小習武,手中長刀時常飲血,殺氣早已與自身融為一體。
就像菜市口砍頭的劊子手,即便手不握刀,空手走在街市之上,不知道的人遠遠瞧見也會莫名覺得心生畏懼。
那是人對危險事物生來具有的感知。
先被壓着過來的是昨夜就在客房區域當值的下人,但古怪的是挨個問過去,竟沒人察覺到有異響,更沒看到過有什麼可疑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