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到的男人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酷熱難耐的七月,他卻穿着厚重的大衣,耳朵上甚至帶了毛絨絨的護耳。
被撞後的他下意識裹緊外套,抖抖索索仿佛極為畏寒的姿态,讓中也下意識看了眼高懸的烈日,感同身受的開始熱起來。
而這時,目光空洞的男人,終于将視線投注在跌倒在地的孩童身上,下一瞬,眼底陡然而生的厲色取代了神遊天外的恍惚。
金色光暈在安靜的小巷迸發。
來不及反應便被護在身後的中也,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無數碧色藤蔓憑空生出,迸發的金色異能被生生壓制回主人體内。
前後甚至沒超過兩秒的異動,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除了牆頭同樣目瞪口呆的三花貓。
充滿戾氣的目光從三花貓身上一掃而過,商音轉頭扶起倒地的中也時,又是那副非常具有僞裝性的,人畜無害的無辜模樣,
“怎麼樣,有沒有哪裡摔疼了?”
中也愣愣搖頭,顧不上去撿掉在地上的棉花糖,目光已經看向被藤蔓捆個嚴嚴實實,臉色發綠,意識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男人,
“他是誰?”
事情發生得太快,商音碾壓式的勝利也過于粉飾太平,以至于中也全然沒有生死邊緣走了一遭的實感,語氣裡還帶着純然的疑惑。
“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罷了。”
商音看向男人的目光含了尖銳的殺意,轉過頭,在中也的追問下,撇撇嘴,不情不願的補充解釋道,
“這是老闆之前撿回來,交給元叔照管的異能者,平時都在商會那邊做守門人的,不知道今天怎麼跑出來了。”
“元叔說他之前受過傷,腦子不太好,你離他遠點,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又發瘋。”
她正大光明的诋毀地上被迫昏迷的超越者。
中也是個大度的孩子,加之根本沒有意識到對方是想取自己的性命,因此很快将對方朝他出手的事抛之腦後,憂心忡忡的開口,
“那我們就把他扔在這裡不管嗎?”
商音低頭在手機上戳了幾下,擡頭笑得一臉燦爛,“安啦,我給元叔發了消息,他馬上派人來接他。”
她收起手機,伸手攬住中也的肩膀,給他轉了個身,推着他朝外走去,語氣還帶着幾分催促,
“我們得趕緊離開了,元叔看到我們,肯定會把我們送回事務所的,我們偷跑出來的事就暴露了。”
中也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比起會有人來接應的陌生人,顯然是被家長發現偷跑的行為帶給他的壓力更大,他拉着商音的手,快快的跑了起來。
兩人身影消失在巷道口的時候,商音似乎是無意識的偏了偏頭,視線輕飄飄的掠過牆頭的三花貓,彎了彎唇,笑容譏諷。
下一瞬,她收回目光,身影徹底消失在三花貓的視野裡。
幾乎就在兩人轉過拐角的同時,小巷裡的空氣發生輕微的扭曲,青色衣裙的少女身影從虛幻到凝實。
她略微仰頭,目光落在三花貓上,俏麗的臉上笑靥如花,
“午安,夏目先生。”
看起來毫無異常,其實四肢早已被細細的藤蔓纏住,無法動彈的三花貓垂死掙紮般歪了歪腦袋,假裝自己隻是隻無辜的小貓咪。
“老闆托我向您轉述一句話,”
白藏提着裙擺,輕輕盈盈的上前幾步,踮着腳尖解開纏住他的藤蔓,溫溫柔柔的語調,卻讓三花貓瞬間炸毛,
“秦家的小孩,可容不得旁人窺伺,再有下次,死生自負。”
少女嗓音溫柔語音帶笑,可伴随着這幾乎算得上直白威脅的話音落下,擋也擋不住的殺意撲面而來,燥熱的空氣瞬間冷凝成冰。
馬甲的掉落已成定局,三花貓終于放棄無謂的掙紮,它非常人性化的歎了口氣,自牆頭躍下,人立而起。
伴随着白色光帶閃過,擁有着非常奇異的黑白棕三拼發色,帶着黑帽子,拄着拐杖的儒雅老者取代了可可愛愛的三花貓。
他沉着臉看向少女,“荒霸吐實驗體是日本政府的财産。”
素來笑語盈盈的少女沉下臉來,無形的威壓在這安靜小巷蔓延,空氣仿佛在這瞬間有了實質的重量,泰山壓頂般朝夏目漱石壓來。
少女眉梢眼角都寫滿了不屑,雲淡風輕的姿态,襯得在她威壓裡汗流成河,艱難保持站立姿勢的老者愈加狼狽。
她不帶感情的彎起唇,聲音冷淡,帶着不容置疑的嚴厲,“阿也是秦家的孩子,唯獨這點,不容辯駁。”
“我不管你們政府有什麼打算,敢朝着阿也伸手,就别怪爪子被剁。”
她退後兩步,單手拎起地上氣若遊絲的超越者,卻仿佛隻是拎了個塑料袋似的,以種過于遊刃有餘的姿态朝外走去。
厚重的威壓潮水般褪去,夏目漱石緩緩直起被壓彎的脊梁,他目光複雜的看向少女纖細輕盈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