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吃端出去吃,不要在我房間裡吃。”幽蘭坐着,背對着他。
秦時安卻頗有些無賴的語氣,笑道:“自己辛苦做的,不吃的話,那可惜了。”
幽蘭轉過身,端走桌上的碗抱在懷裡:“這些是我做的,你要吃讓啞婆給你做去。”
秦時安将勺子遞到她面前。
幽蘭又轉了個身背對着他,依然是一副不肯理他的樣子。
“再不吃就涼了。”他聲音輕柔,用手掰着她的肩膀直面自己,讨好似的道:“我不該兇你,給你道歉,好不好?”
“不好!”幽蘭咬着唇,一副還在生氣的模樣。
秦時安蹲下來看着她:“那怎麼才算好?”
幽蘭攤開手:“給我銀票才算好。”
秦時安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勺子挑了一顆“蠟梅”伸到幽蘭嘴邊,輕聲道:“好,以後我的俸祿都交給你,行不行?”
幽蘭就着他伸過來的手咬了一口元宵。溫度剛好,怕是再等等就真的涼了。
她一邊吃着,一邊道:“騙人是小狗啊!”
兩人将元宵都吃掉了,秦時安這才道:“走吧,今日外面應該還是熱鬧,我陪你去西苑走走?”
幽蘭一聽,雙眼瞬間就亮了,卻很快又道:“你陪我去?我怎麼覺得是你自己想去呢?”
“對啊,我是想去那兒,你不去的話,我就一個人去了。”
說完,他理了理裹在幽蘭身上的毛毯,繼續道:“也别慌着馬上就躺着睡,自己在院子裡活動活動再睡,不然……”
話還沒說完,幽蘭就用頭撞了一下他的額頭。
不算重,但絕對算不上輕,既沒有讓他咬到舌頭,也把後面的話給她堵住了。
“我又沒說我不去,待會兒到了西苑,咱倆就各找各的樂子!”幽蘭一邊說着,一邊放下毛毯,披上鬥篷,咧嘴對他笑道。
秦時安笑着将臉湊向她,離得太近,逼得她後仰着身子,用手撐在桌上,聽他在耳邊低語:“好啊,聽說那邊的舞伎新學了連渠那邊的舞,我先去看看。”
幽蘭剛要開口,秦時安的唇就湊了上來。
冰冷而綿軟,似剛才吃進嘴裡的元宵,卻又帶着些許侵略和占有。
後來,幽蘭還是沒有去。
秦時安也沒有去。
不知是因為外面飄起了細細的春雨,風寒露重,還是因為吻得太久,讓人迷失在雲霧蒸騰的沼澤深處。
次日一早,秦時安又被召去了宮中。
皇帝臉色陰沉,隻道是丘須的阿格公主提的,希望秦時安能私下陪她四下逛逛。
秦時安立刻下跪,恭敬道:“下官從未與阿格公主私下來往過,請聖上明察。”
皇帝擺了擺手,歎氣道:“算了算了,你就去陪一陪她吧,若她真中意你,我這邊也有應對的辦法。”
從宮裡出來,阿格公主已經候在城門外,隻有一輛馬車和車夫,還有站于一旁的一個婢女,身邊再無他人。
秦時安上前行禮:“錦衣衛指揮使秦時安,拜見阿格公主。”
阿格公主便撩開車簾,手上還拿着書,目光轉到了秦時安身上,開口問:“花巷是什麼地方?”
秦時安略顯尴尬,正思索着如何向阿格公主解釋,就聽阿格公主道:“要不,我們去瞧一瞧?”
城西邊的護城河邊上,有一條狹小的巷子,巷子的寬度大概也就隻能允許三人并行,卻是很長,順着護城河彎彎曲曲一直朝深處去。
巷子入口并無牌坊,隻有一面巨大的石牆,上面爬滿了各種藤蔓植物,各個季節開不同的花。比如此時,牆上便開滿了黃色的迎春,一串一串,繁盛奪目。
“這就是花巷?”阿格公主臉上盡是失望:“不過一面花牆而已。”
秦時安道:“白日的煙火自然沒有什麼可看的,這花巷也如同煙火一般,要到晚上才能看到最美的一面。”
阿格公主半信半疑:“真的?”
秦時安道:“現在這個時候花巷裡并無什麼值得一看的,且公主今日這般打扮是進不了花巷的。”
“為什麼?”阿格公主諸多疑惑。
“因為這裡……這裡晚上的景緻要更迷人一些。”
阿格公主頗有些失望,又道:“那現在你帶我去你們這兒最繁華的商業區,等到了傍晚再一起去花巷。”
京城最寬大的兩條街是正陽街和合樂大道,這兩條路在東北角相遇,又再遇上幾條小巷子,便形成了一片繁華熱鬧的商業區。
商業區内各種玩意兒令人眼花缭亂,不隻是大瑞本土的東西,更有來自夷族的舶來之物,阿格公主自诩見多識廣,卻也陷在這兒商業區内,不肯挪動步子。
等天色暗了下來,她突然道:“除了那個叫什麼幽蘭的,你府中可還有别的女人?”
秦時安搖搖頭:“并無他人。”
阿格公主看了看秦時安,笑道:“那她一個人在家多沒意思,不如把她叫上一起去花巷。”
秦時安還要拒絕,阿格已率先開口道:“走吧,順帶去你府上換一身衣服,我這一身衣服太煩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