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注意到幽蘭的注視,便問:“你為什麼這樣盯着我?”
“隐秀,這位是幽蘭,我的妹妹。”沈之舟艱難地介紹道。
幽蘭微笑着解釋:“因為隐秀姑娘的風采實在太過耀眼,所以我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幾眼,還請姑娘不要介意。”
被稱為隐秀的女子聽到幽蘭的話,原本嚴肅的面容微微泛紅,眨了眨眼,目光中的嚴厲也緩和了許多,不再那樣兇狠地盯着幽蘭。
“你們都出去吧,我有話跟幽蘭說。”沈之舟對周圍的人道。
秦時安作勢要離開,幽蘭卻一把拉住他道:“沈大哥,他都知道了,我不想再繼續瞞着他了。”
沈之舟看了一眼秦時安,臉上并無太多的抗拒,隻對幽蘭道:“我去找到了那位醫聖,他看到了那本書之後說,擁有這本書的人一直在研究一種十分猛烈的藥,可使人處于極度的狂躁之中,但是根據書中的處方來看,他的研究并沒有成功。”
“那被撕掉的幾頁呢?”幽蘭問。
“如果被撕掉的幾頁是成功的處方,那這東西一旦被公之于衆,就會帶來巨大的災難。”
幽蘭問:“為什麼?”
沈之舟喘了口氣,繼續道:“這種狂躁的症狀一開始并不會很明顯,但藥效上來之後,人很快就會耗盡精血,暴斃而亡。”
幽蘭沉默着,完全沒有想到陸伯父會研究這樣的東西。
沈之舟似乎用盡了力氣,沒有再繼續說話。
幽蘭立刻道:“沈大哥,你先好好休息,有什麼話我們後面再說。”
說完,幽蘭和秦時安就去了密室的另外一間房間。
見秦時安心不在焉,幽蘭道:“你和葉督公在馬車上說了什麼?”
秦時安回道:“說了些計劃而已。”
幽蘭問:“什麼計劃?”
秦時安内心有一些複雜,沉默許久,見幽蘭有一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心态,又道:“我正準備想好了再和你說。”
幽蘭便沒有繼續再問下去,隻鋪了床,靜靜地和他躺在了一起。
秦時安一直在想馬車上葉瑛說的話。
馬車上的葉瑛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道:“今早我去見了太子,才知道你也是太子的人。”
秦時安沒有說話,葉瑛卻笑道:“早知是一路人,倒也不必互相猜忌了。”
秦時安道:“太子向來謹慎,不會随意透露消息,若是說了,那定有什麼事兒需要我們聯手。”
葉瑛笑了笑,沒有否認,隻道:“如果你想盡辦法都不能讓幽蘭離開京城,不能阻止她替父翻案,現在又因為她,而跟賢王有了嫌隙,我這裡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幫你。”
秦時安道:“别說幫不幫,就說要做什麼吧?”
葉瑛道:“既然你是賢王的人,那就讓幽蘭向我們告密,說你和賢王關系密切,這樣一來,我們東廠就會将你和她都拘禁起來審問,至少在東廠,賢王的人沒法對你們動手。”
秦時安冷笑道:“你倒是想得挺美的,在她踏進你東廠的那一刻,賢王就一定會毀滅掉手中的證據,你想要替太子徹底打垮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葉瑛道:“那你打算帶着幽蘭逃嗎?她會跟你逃嗎?”
秦時安沒有回答,又問:“那我再問你,就算真的審出了什麼,皇帝真的會對賢王下手嗎?如今太子和賢王的紛争,難道不是他為了防着太子而默許的?”
“皇帝不會對賢王做什麼,但朝中大臣不會輕易作罷,至少會讓他跟阿格公主成婚後立刻回到朝陽封地。這樣的話你和幽蘭在京城就要安全得多。”
秦時安搖搖頭,道:“賢王手上的棋子比你想象得多。”
葉瑛露出了一絲笑意,道:“那也要看,跟你相比算不算忠心了。”
秦時安看着躺在床上閉着眼睛的幽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時安看了看睡在一側的幽蘭,輕聲問道:“你睡着了嗎?”
幽蘭輕輕地說了一聲:“沒有,睡不着。”
說完後,她轉過身,抱着時安的腰肢道:“心裡想着事。”
秦時安也轉過身,面對着幽蘭道:“你知道我和你一起落入水中時想的是什麼嗎?我想的是,我們淹死在河裡了,那也算是同日而眠了。若是有幸活着,那往後的日子,你要查案,我就陪着你查,一點一點把真相都查出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常嶽留給我的信上寫的是什麼嗎?”秦時安道,“是陸伯父死時的事情。”
“當年連渠國入京朝貢,聖上召賢王入京,常嶽就是賢王身邊的護衛。”秦時安緩緩道:“賢王回京後,很快就密會了陸伯父。”
幽蘭蹙眉,問:“賢王和陸伯父之間有什麼嗎?”
秦時安搖搖頭:“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很奇怪。原本連渠十八勇士接連打敗了五城兵馬司和鎮撫司,卻突然敗給了賢王的人。”
幽蘭雙眼突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激動地道:“這個我知道,據說是十個人,打敗了十八個連渠勇士。所以,那十個人,也許就是服用了陸伯父研究的藥!”
秦時安道:“常嶽受賢王之命随陸伯父回太醫院秘密取一物,我猜着應該就那藥的處方。但是在太醫院,他遇到了一個人,常嶽并沒有說是誰。”
“會不會……”幽蘭的身體有些微微發抖,顫聲道:“遇到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