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宴耳提面令,她不能偷懶,讓她養好腳傷便要回他的身邊伺候。大夫給的藥膏藥效很好,折婳在她的營帳裡又休息了一日,之前受傷的腳不怎麼疼了。
瑞王府的下人來傳話,讓折婳去顧辭宴的營帳。
“折婳姑娘在營帳裡嗎?我們世子找你。”營帳外面響起小厮的聲音。
折婳以為是顧辭宴讓她過去伺候,她和芳杏說了一聲,走出營帳。待折婳走出去,才發現不是瑞王府的小厮,季元恒和一個小厮站在不遠處,含笑看着她。
季元恒一身寶藍色錦袍,芝蘭玉樹,身姿挺拔,是讓無數女子傾慕的好相貌。
折婳抿唇,停住腳步,朝季元恒的方向福了福身,道:“季世子。”
女子一身海棠紅色衣裳,眉眼精緻,比許多大家閨秀都要生得出色,秀眉微微皺着,似乎有什麼心事。
季元恒看了一眼距離他有些遠的折婳,道:“是我給折婳姑娘造成困擾了?”
折婳如實道:“奴婢是顧世子的丫鬟,我們世子不喜歡奴婢和季世子接觸。”
季元恒心思細膩,折婳不說這話,季元恒也能看出來顧辭宴介懷他和折婳接觸。他鄭重道:“說起來是因我而起,若是我給你造成麻煩,我給你說一聲抱歉。”
季元恒畢竟是霄北王府的世子,折婳不敢接受季元恒的道歉,她溫聲道:“季世子嚴重了,奴婢擔不起季世子的一聲抱歉。”
季元恒想了想,道:“之前我見你時,辭宴在,我沒有機會和你單獨說話。我之前對你說的話非虛言,折婳姑娘的眼睛和家妹生得很像。不知道折婳姑娘家裡還有什麼人?”
聽見季元恒的話,折婳的眼眸裡浮現訝異。折婳低着頭,态度恭敬,她道:“奴婢的父母皆在世,還有一個妹妹。我們全家都不曾去過霄北,不敢和常安郡主說一聲相似。”
季元恒的眼睛裡似乎浮現一抹失望,他道:“是我冒昧了。”
頓了頓,季元恒又道:“辭宴若是因此怪罪你,我會去和辭宴解釋。”
折婳低着頭,不再言語,這是不欲再和季元恒多言。
季元恒收回視線,帶着小厮離開。
走出了一段距離,走在身後的小厮沖季元恒道:“世子還是莫再和這個叫‘折婳’的丫鬟接觸了,這個叫‘折婳’的丫鬟是顧世子的人,顧世子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因為一個丫鬟影響您和顧世子之間的關系,多不值得。這個叫‘折婳’的丫鬟和常安郡主生得有些許相似,應該隻是巧合。常安郡主已經來京城,若是她知道世子因為一個丫鬟與她生得相似就如此關注,常安郡主該吃醋了。”
季元恒回頭朝折婳的方向看了一眼,女子雖然生得貌美,又是顧辭宴的貼身丫鬟,氣質看起來和尋常丫鬟不太一樣。但是她也隻是一個瑞王府的丫鬟。
按照折婳剛才說的,以及瑞王府下人說的關于折婳的家庭,他也不覺得折婳能和季筱書有什麼關系。
隻是他也不知怎麼的,忍不住多關注了折婳幾分。明明知道他今日來見折婳不妥,他今日還來了這麼一趟。
季元恒收回視線,不再去想。
……
折婳走進營帳時,顧辭宴正在書案前寫着什麼,小丫鬟看見折婳,主動将手裡的茶盞遞給了折婳。
等顧辭宴放下筆,折婳将手裡的茶盞遞給顧辭宴,道:“世子請用茶。”
顧辭宴接過折婳手裡的茶盞,喝了一口,道:“是你親手泡的茶水?”
折婳如實道:“不是,是其她丫鬟泡的茶水。奴婢進來時,她将茶盞給了奴婢,奴婢便将茶盞給接過來了。”
顧辭宴放下茶盞,道:“你這是終于舍得回我的身邊伺候了?你的腳傷痊愈了?”
聽顧辭宴的話裡的意思,仿佛她是故意不回他的身邊伺候。折婳道:“等奴婢的腳不疼了,便回世子的身邊伺候了。”
顧辭宴站起身,視線落在折婳的腳上,道:“你的腳傷何時痊愈?”
折婳不明白顧辭宴為何要重複問一遍,卻還是道:“回世子,奴婢的腳已經不怎麼疼了。”
“我之前說要帶你去林子裡逛逛,等你的腳無礙了,我便帶你去林子裡逛逛。”顧辭宴道。
折婳訝異地看着顧辭宴,她本來以為先前顧辭宴說要再帶她去林子裡玩是随口之言,沒有想到顧辭宴還記着此事。
折婳拿出自己之前的話,道:“奴婢不會騎射……”
顧辭宴若是想要有人陪他去林子,比如嚴韻茵和鐘岚歡,一定樂意之至。
折婳的意見,顧辭宴沒有放在心上。他招了招手,小丫鬟拿着一個錦盒走了過來。他沖折婳道:“你來試試這衣裳。”
折婳的目光落在小丫鬟手裡的錦盒上,她将錦盒打開,發現裡面竟然是一件騎馬裝。
她雖然随顧辭宴來了圍場,但是她是丫鬟,主要任務是伺候顧辭宴,自然不可能有騎馬裝。
折婳輕聲道:“這衣裳哪裡來的?”
顧辭宴是男子,他的手裡怎麼會有女子的衣裳?難道這件衣裳是瑞王妃的?
顧辭宴道:“是嚴府的小姐送來的,她和你身形相似,你應該能穿。”
折婳心中劃過一抹思考。嚴韻茵送來這騎馬裝,自然是看在顧辭宴的面子上。顧辭宴不會不知道他收下嚴韻茵的東西,意味着什麼。
難道不僅瑞王和瑞王妃對嚴韻茵滿意,顧辭宴的心裡也屬意嚴韻茵嫁給他?
折婳抱着衣裳,道:“奴婢回營帳換衣裳。”
顧辭宴攔住折婳,道:“回你的營帳做什麼?難道你想讓我等你?你在這兒換。”
“世子讓奴婢在這兒換衣裳?”折婳的目光在顧辭宴的營帳裡環視了一圈。
顧辭宴道:“有何不行?你的身子,我又不是沒有見過?”
聽見顧辭宴就這樣将這種話給說了出來,折婳不是臉皮厚的人,她的臉頰忍不住紅了紅。
顧辭宴催促她,道:“你快點兒換。”
剛才将衣裳拿過來的小丫鬟早已經退下了,除了她,營帳裡還剩下顧辭宴。折婳沒能耐讓顧辭宴出去。
折婳背對着顧辭宴,将她身上原本的衣裳緩緩脫下,顧辭宴沒有避開,就這樣毫不避諱地将目光落在折婳的身上。
折婳肌膚勝雪,長發及腰,發尾時不時地擦過折婳的肌膚,給人的心裡帶來一陣癢。顧辭宴的喉嚨滾動,忽然理解有人用最珍貴的美玉來形容女人了。
顧辭宴看着折婳将騎馬裝穿上,從前折婳随他出府曾經遇見過刺殺,從那以後他不讓折婳出瑞王府了。那個時候他是不想再遇見類似的事情,折婳會成為拖累。
現在他卻是有些後悔了,他想讓折婳隻待在瑞王府,不讓别人看見。
顧辭宴朝折婳的方向走了一步,顧辭宴本來身子就比折婳高大許多,營帳裡的空間畢竟比不上外面,此時他這麼看着她,很有壓迫感。
折婳身子緊繃,唇瓣動了動,道:“世子?”
顧辭宴将折婳的反應看在眼裡,他眼眸裡浮現一抹寒意。他道:“你緊張什麼?我讓你過來,為何遲了這麼長時間?”
不等折婳說話,顧辭宴又道:“你又見了季元恒。”
折婳仰頭看着顧辭宴。顧辭宴為何會知道季元恒去見了她?季元恒去見她時,除了芳杏和季元恒的下人,當時沒有别人在場。
“還說你沒有偷懶,腳沒有痊愈,就出來見季元恒了。等回京,你和他怕是再難見到。你覺得惋惜,你以後不能見季元恒了……”
顧辭宴擡手,他的手心落在折婳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