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冉不放心的看向男人跑開的方向,這才緩過來神來,拿着石頭的手背在身後,放下了防備手上忽然沒了力氣,石頭也一同落下。
罵到他消失在兩人的視線裡,林杉轉身安慰起陳冉:“你沒事吧。”
對上林杉的眼神,點了點頭回應她的關心。
“他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他那種人啊!你越是害怕他就會變本加厲的欺負你,你直接給他一拳他……。”林杉想教陳冉如何應對這種情況,邊說邊用手裡的球拍比劃着給她看。
拍子舉到眼前,林杉卻不說話了,怎麼隔着球拍看人還這麼清晰,定睛一看,居然是球拍上破了一個大洞。
陳冉沒注意拍子壞了,更沒察覺到她表情的變化,用無奈的語氣跟她解釋:“他是我爸。”
所見即所聽都讓她震驚不已,林杉嗖地把拍子放下,尴尬地把拿着球拍的手一直往後藏。
林杉實在不理解一個父親怎麼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外加上因為他,球拍被打壞了,林杉脫口而出:“你爸有病吧!”
每次遇上這樣的狀況,陳冉都會被别人問“你爸為什麼這樣對你?”之類的問題,那些人隻會刨根問底,弄清原由後又隻是輕飄飄地一句“可憐你了。”來收尾,别人都是來看熱鬧的。沒想到的是林杉上來先審判她爸。
陳冉未曾被别人這樣對待過,她與林杉不過是見了兩面的關系,林杉的話卻讓她有種被人在乎的感覺,眼底透進來一絲光,緊繃的神經被這束光切斷,心裡湧上一股暖流,之前的想法全部被推翻,此刻隻有一種念頭“她真的和别人不太一樣。”
林杉覺得自己當面這麼說陳冉的爸爸,剛剛打得是不是有點重了,有點不太尊重她。氣氛有些尴尬,想去安慰她的手拿起又放下 。
陳冉看出了她的小心翼翼,理好思緒,臉色也好了點,整理好被扯得皺皺巴巴的衣服平靜的說:“他一年也就犯這麼一兩次病,他隻是想要錢,現在還不敢拿我怎麼樣。”熟練地活動着腕關節,她早就對這一切習以為常了。
兩人一道走出巷子,一同去學校。
林杉瞥見她通紅的手腕,在她臉上卻看不出一點悲傷,嘴上雲淡風輕的說着。
明白她是在逞強,輕聲為她開解:“疼是為了讓我們看清别人的惡,為什麼還遮遮掩掩的,怕别人會覺得你軟弱?”
陳冉壓在心裡的感受如今卻被她問了出來,愣了一秒,淡淡地開口:“也許在你看來受傷的是我,我就應該表現的有多可憐,多無助,但我覺得看上去最弱的也是他,可憐談不上可悲他可算一個,可悲到以至于他這個人都不值得我讨厭。”
她好像沒看上去那麼弱不禁風,反而内心很堅強,林杉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趕緊向她道歉:“對不起啊,我還擔心你是因為害怕不敢說呢,不過你能想通最好了。”
“錯在他們,自己最重要,不要因為别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林杉怪她脾氣太好,對她說太重的話又不太合适,也不太會勸人,林杉說的這些都是她遇到這種糟糕的事情的态度。
話一說出口又覺得聽起來好肉麻,尴尬到不知所措嘴臉胡亂地說着:“忘掉,忘掉,今天的事你全都不記得了。”小手一揮試圖揮走陳冉這一段記憶,剛剛揮着的左手放在右肩處,尴尬的摸了摸耳垂,步子也大了些,走在了她前面。
不知為何林杉的一個眼神就足夠讓她安心,東一句西一句的話好像真讓她忘了剛剛的事情,林杉講的也不是什麼大道理,卻讓她想通了一些。
陳冉從她的話中得到了些力量,神态中流露出一種想要變好的決心。舒心一笑地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進了學校,在樓梯口處分開。
一整天林杉都在為球拍的事發愁,不知該如何向李一開口,上次他借給自己拍子的時候,能感覺的到他很喜歡這個拍子,沒想到自己居然給它打壞了。
更糟糕的是下午就要上網球課了,林杉還沒想好該怎麼向李一解釋。
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實話實說,當面向他道歉,到了最後一節課,林杉早早地來到球場等他。
真遇見他了,自己又躲在一邊不敢上前。
李一眼尖,一進球場就看見她了,又假裝沒看見她,故意走到她身邊。
“最近怎麼不見你拿球拍了?”方源問他。“你該不會故意防我呢吧?”
“放别人那了。”李一回他。
方源才不信他的話,調侃起他:“你都恨不得天天摟着它睡覺,還放心把它放在别人那。”
林杉聽到兩人的對話心想:“不就一個球拍嗎?也太誇張了吧!”心裡更加忐忑不安了,聽方源的意思,李一好像很喜歡這幅球拍。
“放心好了,我不搶你澳網冠軍親簽的拍子,我這次來是想看看你怎麼耍帥的,前段時間你不是還做了個‘标準’的發球動作嗎?”方源故意強調了‘标準’兩個字,一副等着要看他笑話的樣子。
也不知道方源是怎麼聽的,當時李一分明告訴他的是人家簽的是網球,李一隻是拿着這幅球拍和人家拍了張照,方源就到處傳播李一拿的是澳網冠軍親簽球拍。
也不能說這球拍毫無價值,這幅球拍是他哥帶他去國外看球賽時買給他的禮物,也算是有些紀念意義在的。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是怎麼突然有了想表現的想法呢,還專挑我不在的時候。”方源在一旁假裝懊惱,“不過太可惜了,沒能親眼看到你耍帥的時候是什麼表情,這次我手機都準備好了。”掏出手機亮給他看,“就等着拍下你曆史性的照片。”
“還是澳網冠軍親簽?”聽到這林杉心如死灰。
“這麼有紀念意義的東西還被自己弄壞了。”本來想着今天跟他坦白,球拍都拿出來了,意識到這個事情的嚴重性,又把它塞回到書包裡,覺得現在不是告訴他的最佳時機,“我還是回去好好準備一個道歉再來吧!”書包抱在懷裡,打算悄悄地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