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應卻是一笑:“殿下真能說笑,若是沒有半分準備,豈會與殿下相争,隻怕是外面的人,進不來了。”
她的話剛剛說完,一道尖利的煙花立刻在空中炸響。
得手了。
謝準臉色大變:“怎麼可能?這附近沒有援軍。”
“晉王怕是不知道,韓将軍今日正在附近演練,從長安發出求救一日足矣,恰好的是,永安侯近日要回長安請旨,帶着的兵馬正好才城外,這一不小心看着晉王殿下謀反,帶着人馬光明正大地入宮。”
說着,沈應搖頭:“殿下此舉也太不明智了些,也是不巧了。”
謝弘臉色漲紅:“原來你們早有計劃,今日來面見父皇,是故意的。”
“倒也不算故意,此後五皇子便是天子,帝尊禅位,爾等還不速速下跪?在宮内攜兵刃,試圖謀反。”
“殿下?現在怎麼辦?”
“殿下,如今咱們的人還能護得住你,你快走吧。”
“想走?怕是沒有這麼容易。”
韓隽的說話聲,在身後響起,帶着幾分冰冷的寒意。
等着謝準被擒,還是一副不能相信的模樣。
鮮血順着嘴角流下,看着韓隽道:“韓家百年英名,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
“不能殺你,是我此生最難受的事情。”韓隽的聲音,不帶着一絲感情。
謝準聽出他話裡的恨意,倒是不明:“我究竟何處得罪過你?”
尤其是韓家跟孫家,都是他極力想要拉攏的對象,可是一點成效都沒有,反而落得如此恨意?
孫靖宇朝着韓隽道:“不用跟他多說,他有此下場,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謝準忽地明白,一切都是為了孫未央:“你們早就知道,孫未央是我殺死的是不是?”
難怪會如此。
孫靖宇一把抓住謝準的衣領,眼睛微紅:“你沒有資格提起她的名字,要不是你,她如今該是好好地活着。”
謝準笑了,隔着孫靖宇視線停留在了沈應的身上,笑得有些滲人。
“那你們可知道,她為什麼會死?”
沈應聽着謝準的說話聲,隻覺得渾身冰冷,可始終沒有制止他,他們總該要知道真相。
“為什麼?”韓隽問道。
謝準看着沈應:“本不該是她死的,她是替人死的,替的就是眼前這個女人,是吧,沈二姑娘。”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錯愕地看着沈應。
沈應面色淡然道:“是。”
孫靖宇不敢相信地松開了手,一臉詫異問道:“他這是什麼意思?未央究竟是怎麼死的?”
沈應的聲音平靜,一點也沒有隐瞞道:“我誤撞見晉王與林婉儀的奸情,在離開的時候不小心掉落了未央送的荷包,晉王誤以為是未央,才将她給殺死。”
“你知道嗎?你妹妹死得有種,明明不是她,她卻是一點也不肯将沈應給供出來,就這麼白白替沈應背了鍋。”謝準已經有些瘋了。
孫靖宇一聲不發,是韓隽讓這人将謝準給拉走。
一時間,殿前就隻剩下了他們四人。
孫靖宇滿眼通紅,看着沈應許久沒有說話。
倒是沈應先開了口:“想殺了我嗎?”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孫靖宇的聲音有些喑啞。
“是。”沈應回答得肯定。
“不用你動手,我自己會死。”沈應的聲音有些哽咽,她早就已經不想活了。
沈應一把拔過韓隽身上的長劍,還沒動,就被着謝弘給攔下:“你瘋了?”
“你别攔着我,我想要去陪未央。”強忍了許久的淚水,饒是才從沈應的眼中落下。
“哐!”的一聲,長劍落在了地上。
“夠了。”
孫靖宇低聲呵斥一聲:“她是為了救你而死,别讓她死得不值。”
說完,孫靖宇轉身離開了。
謝弘攔在沈應的身前,生怕她做出什麼傻事,她出了事情,日後不好跟晏楚交代。
韓隽撿起地上的長劍,看着沈應道:“殺死她的人,是晉王,不是你。”
沈應頓時蹲在地上大哭起來,她以為,孫靖宇會怪她,韓隽會怪她,連着大哥也會怪她。
可他們卻是連句重話都不曾對着自己說過。
她如今連着想去死,都沒有了勇氣。
韓隽見她如此,難得松了神色:“她要是見你如此活着,隻怕會難過的,你别太自責。”
香煙袅袅,在房間裡慢慢地盤旋。
“而後,二哥就被關押了起來,我就坐上了這個位置。”謝弘将着當時的事情,悉數告訴了晏楚。
“其實,這些年沈應過得一點也不高興,跟着孫統領和韓将軍少有來往,其實也就是雙方有放不下的心結,沈應跟着我和華清也少有來往,像是要跟從前斷了聯系一般。”
謝弘說着,觀察着晏楚的表情。
“隻是我知道,她跟我們一樣,都放不下以前的事。”
心口像是有塊大石頭壓在晏楚的胸口,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謝弘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道:“等着事情結束了,你好生待她。”
晏楚點頭,是啊,事情快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