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紀羨之頓住。
一道黑影從窗邊閃過,等兩人反應過來,刀尖已經架在紀羨之的脖子上了,男人挾持着他慢慢後退,停在大樹的“心髒”旁。
刀鋒緊貼紀羨之喉結,男人嘶聲地威脅:“把槍放下!不然誰都别想活!”
紀羨之舉起雙手,小心翼翼咽了口唾沫,語氣真切:“哥,咱有話好好說不行嗎?我剛剛還幫你未婚妻求饒呢,這麼恩将仇報不好吧?而且,你知道你在威脅誰嗎?”
“我知道。他是沈硯,甯可錯殺也從未放過任何污染物的沈上校。”
刀尖貼得更緊,仿佛要融進紀羨之的血肉之軀,連吞咽口水都要小心翼翼。
他苦笑道:“那就更應該好好談談啊!你女朋友現在還有救,但過一會可就說不定了。”
剛剛還威脅自己的人情緒突然激動起來,破碎的鏡片下,淚水浸濕了他的眼眶,他立即放開紀羨之:“真的嗎?你有辦法?”
危險工具終于離開要害,紀羨之松了口氣,和沈硯對視一眼,終于得到他的默許。
“半刻鐘。”
“你先說說這盆植物的來曆。”
男人解釋:“我叫何西山,是蘇棠的未婚夫……”
半個月前,何西山和蘇棠雙方父母相聚商讨結婚的良辰吉日,訂完婚當晚他偷偷跑到廖山後廟求簽,不巧的是廟門閉了。
何西山大失所望,下山時卻遇見賣花的商販,他捋着長胡子,面容和善,意有所指道:“近兩月不是結婚的好日子,緣分未到,先生别太着急啊。”
他聞言一頓,轉身停在了商販前:“你知道我要結婚?”
“我不僅知道你要結婚,還知道和你結婚的人名叫蘇棠。”商販衣着打扮古樸,不像這個時代的人,一席草帽遮住半張臉,嘴角低低笑着。
何西山有些震驚,更加來了興趣,幹脆留步和這位老仙人談論一翻:“那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近兩個月不宜結婚嗎?”
商販袖手一揮,變戲法般不知哪掏出一把羽扇,晦莫如深道:“天機不可洩露啊……”
何西山扔下一沓錢,“現在可以洩露了嗎?”
商販雙眼發亮,嗖地把錢收進口袋,裝模作樣咳嗽兩聲:“人間姻法,重在緣分,你們身份地位不平等,本就是無緣可談,但蘇小姐人善,四年前将你救下,創造了你與她的緣分,卻也因此失了長壽之福,環環相扣,因果循環,是福亦是劫。”
“大師,有什麼方法能化解嗎?我隻希望蘇棠能幸福健康,其他的都由我一人承受。”何西山懇求道。
商販從推車底下抱出一壇綠植遞給他,不忘叮囑:“這花名為金魚吊蘭,你帶回去細心照料,開花前不能同蘇小姐再有聯系,算是你要還的福報,但開花後一定要轉交到她手上,如此這般,你們才能長廂斯守。”
紀羨之蹙眉思索,原著并沒有這段劇情,大概是為了給掌握劇本的人增加難度新設置的。
“然後呢”他問。
何西山拳頭越攥越緊,“他說這是緣分,金魚吊蘭吉利,未來婚姻和諧美滿,我信了,就把它帶回家。”
“沒多久,金魚吊蘭就開花了,奇怪的是從此之後我就像沉睡一般,往後所有的記憶我都沒有,就像被第二人格占據了身體,直到昨晚我才清醒。”
“可接着我就發現花不見蹤影,打蘇棠的電話她也沒接。”何西山面如土色,比枯樹還要憔悴。
他轉身走到蘇棠面前,雙手撫了上去,沉重地歎了口氣:“再然後,我刷到蘇棠和一位主播的連麥,終于發現金魚吊蘭的不對勁,連夜從鏡城趕回來。”
“沒想到……還是來晚了。”
紀羨之唇邊笑意清淺:“不晚,來得正好。”
他擦過胸前的吊墜,時空被靜止在這一刻,“命運之書”打開,紀羨之打了個響指,一根紅線出現在他指尖。
紅線圍繞兩個人偶纏了幾圈。
“命運之盤,時刻輪轉。紅線牽繞,因果不空”的字樣浮現在虛空。
系統:【一經确認,結局不可更改,請宿主确認是否為“蘇棠&何西山”牽線。】
紀羨之點擊确認鍵,重新進入劇情。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污染被淨化,沈硯對您的好感度上升10%,請宿主再接再厲!】
紀羨之長籲一口氣,他賭對了。
眼前的參天大樹刹那間開始震動,中心那個紅色的“棺椁”逐漸破碎,蘇棠從裡面掉落下來,何西山将人穩穩接入懷中。
沈硯透過護目鏡看見上面顯示的污染濃度越來越低,金魚吊蘭變回原本的模樣,一向風平浪靜的他此刻也沒壓下震驚。
從前被視為天方夜譚的可能在今天突然降臨。
——污染源,被淨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