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點粥,你自己放鹽。”
“好。”
林倦歸口味比較淡,但他喜歡吃鮮口的東西,穆彰剝了幾隻蝦給林倦歸,林倦歸有點“受寵若驚”地看着穆彰,懷疑這人是不是被奪舍了。
看着林倦歸意外的眼神,穆彰唇邊含着一抹笑,“怎麼,不習慣?”
“嗯。”林倦歸聲音還有些虛弱,“以為你隻會給祖母做飯。”
穆彰後靠在椅子上,整個人的姿勢都很舒展放松,“剛離開聯邦總星那年我在一艘小型星艦上當雜工,我在那段時間學會這些的。”
原劇情中關于穆彰的過去隻是寥寥幾筆,好像突然間穆彰的勢力就壯大起來了,成了人人畏懼的星盜。
林倦歸對穆彰的過去很好奇,“那後來你是怎麼一步步走到現在的?”
小朋友總是喜歡聽故事,穆彰無奈地笑了笑又繼續說:“當時我很享受沒有一個人認識我的狀态,直到星艦被蟲群包圍,艦長手忙腳亂不知所措,我站出來承擔責任指揮作戰,之後就被看中調到了飛刃的話事人身邊當參謀。”
“飛刃是天光的前身,有人說穆彰是飛刃的叛徒,他出賣了飛刃的老大之後創建了天光,還把飛刃以前的成員都變成了自己手裡的爪牙,不過這些都沒被證實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林倦歸]及時出現補充設定,林倦歸認真到連手裡的勺子都放下了。
飛刃的老大是個有俠客精神的人,他看不慣那些将财寶都斂入自家寶庫而不顧其他人死活的星球領主,他會一炮把這些領主的倉庫炸了然後送那位領主上天。
這種行為看起來是挺爽,但也容易招惹仇家,時間一長飛刃就被衆多星球領主聯合通緝,成為參謀的穆彰為飛刃在寰宇中的幾場重要戰役都做出了不小的貢獻。
那會兒穆彰已經成為飛刃的二把手,可飛刃的老大年事已高,他不放心自己手底下這群人,所以給穆彰出了個主意,讓那些想回家養老不願奔波的人放下面子離開飛刃,而穆彰則是可以得到真正屬于他的勢力。
林倦歸像是有些唏噓,“原來是這樣。”
穆彰早些年名聲不好正是因為他“背叛”飛刃老大再創建天光的行為令人不齒,沒想到這完全是他和飛刃老大合謀給人一個金盆洗手的機會。
這麼一看穆彰又有點兒人樣了。
能當星盜的人性格大多桀骜不馴,穆彰這種性格的人就很吸引他們,身為天光的主心骨,穆彰必須是剛強果斷的,否則底下的人就會不服他。
這幾年穆彰一心想“洗白”的行為其實已經引來部分人的不滿,但穆彰的個人魅力還是讓手底下這群人依舊锲而不舍地跟随着他。
穆彰身邊需有一個具有柔軟性質的人中和他帶給人的形象,林倦歸正好就在這個當口撞進來了。
看林倦歸這副像是重新認識了自己的模樣穆彰沒忍住笑,他輕輕歎了口氣,“這些事都過去很久了,我以為不會有機會再說出口。”
穆彰很少和人講故事,更别說暴露自己的脆弱,這個Alpha易感期都要在地下室躲起來不見人就知道他自尊心有多強。
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以及憐憫,想做什麼就直接做,甚至不用過多思考,因為結局一定是他想要的那樣。
說實話,林倦歸很佩服這樣的人,因為他沒多少本錢能拿去輸,所以在做什麼事情之前都要斟酌好久。
穆彰可以稱得上是枭雄了,他帶領的天光做的那些事從大局觀上看的确很有正義感,可他瞧不起Omega以及把人當成物品也是不争的事實。
一個人的性格永遠是複雜的,并非别人給他随便貼上的标簽就能定義。
林倦歸在聽完穆彰講的故事之後才有種這人不僅僅是所謂的書中男主角,所有美名都堆砌在他身上的感覺。
對于那天晚上的事兩人都閉口不談,碗裡的粥已經涼下來,林倦歸差不多吃飽了,他對穆彰說:“我已經想好了,實驗室以個人名義捐獻給你們使用,算是支持伴侶的事業,我不需要股份和分紅,但項目進程我得有知情權。”
林倦歸還是一如既往地慷慨,穆彰已經領教過他的戰略能力了,對于他這次捐贈實驗室的行為大概能猜到是為什麼,可林倦歸不是說對人類發展沒什麼興趣麼?怎麼對這個項目還這麼關注。
“你這麼大方别人會覺得你很好騙。”穆彰調侃林倦歸。
林倦歸并不在意這些,“我相信我能得到的會比我付出的更多,要知道項目進程還是為了幫你做好風控,你參與這個項目是為了人類的未來?Sword和軍方手裡肯定有什麼你想要的東西吧,否則你為什麼要參與進去?”
放在以前關于這個項目的事情穆彰半個字都不會透露給林倦歸,但穆彰現在很信任林倦歸,直接了當地說:“他們聯合研發出了一套号稱可以毀滅星系的頂尖機甲,一旦這種兵器投入戰争打蟲子就是擡擡手的事而已,但機甲對于駕駛者要求很高,沒有哪個Alpha□□能負荷得住,所以他們開始尋求□□上的極限。”
這個設定真是夠反派的,和Sword集團最初的理念更是背道而馳。
以前設計出特色機甲是為人類服務的,但現在卻是需要人類去遷就機甲,還真是把退化貫徹到底了。
林倦歸是穆彰的伴侶,穆彰泛了水他也要被連坐的,所以不得不謹慎一些。
“那我提出的要求不算過分,我也想知道這個項目究竟能進行到哪一步。”
Sword集團派出的項目負責人變成了梁杉越的小叔,而軍方不出意外是林倦歸預料中的慕元清,他們三方通過視頻會議确定了接下來的合作。
梁嶼看起來很穩重,也比穆彰要大個一兩歲,他有些瘦弱,但身上那股優越清貴的氣質無法掩蓋。
聽到林倦歸說要捐贈實驗室的時候他臉上露出意外神色,随後像是歎了口氣,“林先生,家父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表達對你的感謝,你這樣倒是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禀了。”
林倦歸笑得很從容,“老爺子的心意我受領了,不過我和梁哥關系不錯,他雖然不希望項目地點在雲港星,但他對這個項目還是挺好奇的,如果我成為股東他肯定少不了要問我一些項目細節,要是推脫了和他怕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梁顯成不希望梁杉越知道任何與這個項目有關的事情,這是對他和雲港星的一種保護,林倦歸這是在拿梁杉越出來擋槍,就像Sword集團想利用林倦歸一樣。
林倦歸的态度很明顯,這個實驗室是他交的保護費,他沒必要擔這種輕而易舉就能讓他身敗名裂的風險,他也不會為了那點兒分紅就利欲熏心。
穆彰和慕元清從始至終沒開口,靜靜聽着林倦歸和梁嶼在那兒讨價還價。
梁嶼知道林倦歸的小算盤,他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松口,“林先生是覺得這個項目無法成功所以這麼小心謹慎嗎?你是不是對自己的Alpha太沒信心了?”
這招禍水東引直接質疑了林倦歸和穆彰的感情,林倦歸依舊氣定神閑,“我還以為捐贈實驗室已經足夠展示誠意了,項目成功與否和我沒多大關系,得看研究人員的本事啊,不是嗎?更何況穆彰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我要股份有什麼用呢?根據聯邦律法,實驗室是我捐出去的,并非買賣,我也是抗了一份責任的,不知道梁先生在擔心什麼?”
林倦歸幾乎把話點明,雙方都知道彼此的顧慮和心思,林倦歸不可能讓梁嶼跨過他的底線。
梁嶼身邊明顯有人,但并未進入全息投影的畫面,那人應該是律師,梁嶼很快往旁邊瞟了一眼之後态度明顯松動了幾分。
“林先生不愧是雲港大學的高材生,就連法條也信手拈來,我記得這學期林先生好像考了個全年級第一吧?真是年少有為啊。”
梁嶼知道他們再談下去就不會有什麼好話冒出來了,幹脆及時收手,林倦歸給出的理由也不是沒有道理。
隻是在談判桌上被林倦歸占據上風有點兒出師不利的感覺,梁嶼似乎不是很甘心,轉頭看向林倦歸身邊的穆彰,“你的Omega真不一般。”
這是在嘲諷穆彰呢。
穆彰笑意不達眼底,看向林倦歸的時候目光倒是柔軟了幾分,像是在刻意炫耀,“他比我厲害。”
慕元清看膩了他們的虛與委蛇,表情有些冷淡,“你們談完了?我解散會議了。”
梁嶼通過全息屏幕定定地看着林倦歸,笑容意味深長,“那就感謝林先生的慷慨贈予了,相信未來我們合作的機會還有很多。”
林倦歸舉起手裡的水杯對梁嶼緻意,“我也十分期待。”
視頻通話結束,林倦歸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梁嶼是個不在原劇情裡的新人物,沒有一點兒介紹,他的金手指到底跑哪兒去了?
“不舒服嗎?”穆彰察覺到林倦歸的情緒,頗為關心地問他。
林倦歸搖了下頭,思索了一會兒才問穆彰:“慕将軍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穆彰心中警鈴大作,林倦歸是對周身事物非常敏感的人,他生怕林倦歸能看出他和慕元清之間有些什麼,所以在開會的時候都沒怎麼和慕元清交流。
他下意識幫慕元清解釋說:“他對待工作一般都很嚴肅,不是對你有意見。”
“這樣嗎?”林倦歸還想借題發揮一下的,看來是沒機會了。
見林倦歸沒再深究,穆彰居然悄悄松了口氣。
他倒不是怕林倦歸誤會,大學時期很多人都知道他和慕元清在一起過,就連現在提起都隻會說那是一場年少時的荒唐。
但林倦歸曾經對穆彰抱過那麼大的期待,他能忍受穆彰利用他,對他有偏見,如果他知道穆彰把他當成誰或許會一輩子恨對方。
這種時候穆彰想的都是讓慕元清不被誤會,不管慕元清如今和他關系如何,他對慕元清的保護已經刻進了骨子裡。
林倦歸接下來還有安排,準備讓屈楊幫他備車,穆彰卻制止他說:“去哪兒,我送你。”
“不用了,我可能……”
林倦歸來不及拒絕就聽見穆彰說:“你發情期剛結束,我必須要待在你身邊。”
“……好吧。”
别後悔就行。
林倦歸把坐标報給司機的時候旁邊的穆彰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但他還是面無表情地用光腦處理着郵件。
等車停到别墅門口,林倦歸觀察着穆彰的表情說:“是你自己說要送我的。”
“嗯,什麼時候結束和我說一聲,我來接你。”
林倦歸試探着問:“你不進去?”
穆彰唇邊勾出一抹冷笑,“我能送你到這裡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好吧,那我走了。”
林倦歸下車前還和穆彰揮了揮手,穆彰在車裡點頭,目送林倦歸進了那棟他無比厭惡的房子。
Alpha深吸一口氣,他讓司機開車在附近轉轉。
有些坎他想邁過去就必須要面對,不是他想躲就能躲的。
以前他還能仗着年輕說自己什麼都無所謂,但現在他想達成目的就必須要利用曾經的關系才能做到。
還好現在有了林倦歸。
否則穆彰想不到自己和那個老頭子要怎麼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