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林芮長劍便沒入應觀南胸膛。
應觀南消散，像之前無數幻影一樣。
林芮面色如常收回劍：應觀南的眼神沒這麼魅。
當然，他們也沒有這麼愛生愛死。
身後推門聲響起，林芮身形一閃，長劍欲刺來人頸側，未成。一把匕首以風馳電掣之勢穩穩相抵，長劍與匕首相撞，火花四射。
新房中，燭台紅被，雕花大床，熏香袅袅，一對新人兵戈相見，兩人衣擺上相同刺繡同樣泛着冷冽。
她看着來人一身頭戴金冠，一身大紅婚服，“應觀南，你怎麼總喜歡出現人身後，你不知道刀劍無眼嗎？”
林芮收回長劍。
“那你呢？你怎麼這麼喜歡砍人脖子？”應觀南也收回匕首。
林芮面無表情：“我的武學啟蒙是秋後問斬。”
應觀南不信：“姑且信吧。”
“那你呢？你怎麼喜歡在人身後？”
應觀南：“身體不好，不能與人硬碰硬，隻得另辟蹊徑。”
林芮點評：“當小人搞偷襲。”
應觀南笑得人畜無害：“事關生死，怎麼能叫當小人偷襲呢？”
“懂了，是巧施奇略，攻敵不備。”林芮順着他話，而後催促道：“趕緊去找境眼，之前的境眼放到分散到人身上，這次不一樣。萬象境時限一更，過了一更咱倆通通滾蛋。”
“行。”
“先别。”林芮似乎思及到什麼拉住應觀南，微眯鳳眼，“我先把這間房毀了。”
尋境眼需要靈力指引，但她體内并無靈力，所幸在她離家出走時帶了好多東西，比如凡人也能用的靈器。
她沒靈力，不會找境眼，應觀南又體弱，也不知道能找到什麼時候。
那就把一切都摧毀，大大節省時間。
符箓貼滿房間的各個角落，應觀南看着林芮不要錢式地貼這些專供皇室的金貴物，面色如常，也沒開口表明根本不需要怎麼多的符箓。
引爆符被鳳紋镯點燃，往房間裡一扔，符箓一個接一個爆炸，濃煙乍起，滾滾上湧。
等到濃煙散去，水紋屏障中的兩人毫發無損，發絲紋絲不動。
應觀南歪頭不解問：“你不覺得這未免太過于假借外物，投機取巧了嗎？”
林芮輕嗤，看他像看傻子：“我有我為什麼不用？大鵬展翅也要假借于物，我為什麼不能？”
“這都是命。道講究順應自然。”而後，她笑道：“更何況你遇上我，我幫助你不也是命，不也是順應自然的一種？”
應觀南思索幾秒，漂亮瑩潤的眼睛眨了眨閃過一絲趣意，隽永聲音含着笑意：“你說得對。”
見狀，林芮輕笑，不欲過多談論這件事。
她扭頭，看着面前廢墟，鳳眸微眯：“這次境眼怎麼這麼硬？”
應觀南看着面前女人精緻立體的側臉，嘴角上揚禮貌提議：“再來一次？”
“不了。”林芮眼尖發現廢墟中央金光一閃，輕笑：“境眼，已經找到了。”
這邊應觀南垂着長睫遮住眸中情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那邊林芮已經扒開廢土石塊，撿起一面銅鏡。
精美的銅鏡一塵不染，無半點裂痕。
下一瞬，鳳紋手镯火焰層層上攀，包裹銅鏡，不多時便化為灰燼，風一吹輕輕就飄落。
透過灰燼，林芮似乎看到應觀南擡眼望向她的那一刻眼中似有千言萬語。
幻境如灰燼消散，下一瞬兩人就已出現在人山人海裡。
“四大宗門擇徒之地——”應觀南念出山峰上三個大字，“天地涯。”
她又聽見應觀南歎道：“出來了。”
林芮命牌浮現在面前，原本粗糙的命牌發着光，瑩潤至極的光包裹命牌，上面紋路像是有生命一樣不斷生長，直到清晰可見。
光芒黯下，林芮收回命牌，一扭頭，發現身邊人來來往往，已經沒有應觀南的蹤影了。
隻留過往人匆匆：“趕緊的！馬上四大宗門選徒要開始了。”
*
房間裡，各大掌門長老對着頭讨論。中心水面上是林芮找人的畫面。
“是她嗎？上上等資質。”
“我感覺不是，她的性子太過自我，就光第一關她就有點甩袖走人的感覺。”
“怎麼可能不是？！”十三峰掌門向來脾氣火爆，更别提她剛剛玩金葉子玩輸了好幾局，看着面前赢了她好幾局的老太，橫眉怒目，“天機閣應渡可是出現在她身邊了。”
“呵，瘋婆娘，應渡隻出現那一瞬，又怎麼确定就是找她的？”
“出現在她身邊，不找她難不成還是找别人？！天谕說是王女。林芮是衛國公主，可不就是王女嗎？！”
與十三峰掌門對轟的是禦獸派老祖，老祖也拍桌而起，中心水面變成另一個氣質絕佳的女人，“她也算王女！上等資質，更别提她直接就姓王！”
十三峰掌門指着對方：“膚淺至極！”
“哼！你才膚淺！看上衛國資源了？”
“你你你……”十三峰掌門一口氣沒上來，險些憋過去，“我十三峰四大宗門之首！要什麼沒有！至于眼饞衛國資源？！”
“那可不一定。衛國資源雄厚，傳言上古神器就藏于衛國，你敢說你不心動？！”
十三峰掌門撸起袖子就要上，索性旁有其他人，拉住了她，才避免了一場大戰！
最後，兩人各退一步，“你收王煜檀為徒，我收林芮為徒，咱倆各收一個，看誰收的是真正的王女！”
“行啊！”
最後大戰取消，兩人開始讓周圍人站隊。
周圍人：醜拒。
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隻通體翻着金光的紙鶴飛進，“各位掌門長老，選徒大會要開始了。”
*
過了好長時間，林芮還沒找到應觀南，甚至屈尊問了好多人，被人當傻子看。
她這才意識到應觀南不告而别了。
林芮手镯不斷顫抖嗡鳴，似乎感受到主人内心的洶湧。她握住手镯，垂眸安撫，語氣風輕雲淡道：“沒關系的，不就是被人放鴿子嗎？”
而後便不再管嗡鳴更厲害的手镯了，冷臉跟着人群去了四大宗門選徒的地方。
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放了鴿子。
别讓她逮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