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閣。

熏香萦繞，房間擺飾素樸，一張古樸大方的床幔，旁邊便是五行八卦的屏風，屏風外有一套桌椅，一個古檀木的高台。

高台上原本放着一個做工粗糙的空劍架，而現在架着一把流轉着銀輝的的長劍。

一聲悶哼響起，一隻手支到桌子上。

修長的十指彎曲，分明的骨節因為用力發白，指腹被壓得毫無血色，手背骨頭走勢清晰，上面分布黛色的青脈。

手的主人似乎在忍受劇痛，不停顫抖。

沉穩大氣的黑檀木桌子襯得這隻手越發白皙脆弱易碎。

一陣咳嗽後，點點鮮血滴落到地上。

而後重物倒地的聲音響起，原本支着桌子的手滑下去，消無聲息落到地闆上。

一個垂髫小童推門而進：“公子……”

待看到眼前場景，他大驚失色，往外跑去，“不好了！不好了！大公子吐血暈倒了！”

而這邊，林芮往秘境外走。

靈台裡，已經緩過神的雲輪歌不斷唠叨：“林芮，你簡直太歲頭上動土——找死！找死可以，找死别帶上我！行不行！”

“知道了。”林芮又道：“修士是不是能感受到陣法是否排斥自己？”

“内化期才能感受到！你就别想了！”

“受教了。”林芮點頭。

她知道陣法排外，也知道之後内化期才能感受到，她隻是有些不确定，所以她才問雲輪歌。

聽完雲輪歌的回複，證明她沒記錯，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

那她為什麼能感覺到？

她一接近那個陣法，就感覺很親切，陣法流轉開來的靈氣親昵地圍繞她身邊……

突然，她腳步頓住，周圍又有一股五行力顯露。

若隐若現。

是妖獸，還是……

她全身警覺，環顧四周，待看到象征五行之力的東西被擺到地上，才微微一頓。

是一個陣法，一個粗糙至極的陣法。粗糙到用作陣法啟動的五行之力都能外洩。

正巧。

她嘗試往前走一步，原本懶散的五行之力像應激了一樣，張牙舞爪撲向她。

但牙是紙做的牙，爪是空氣做的爪。

林芮感受到了殺氣，但卻毫無殺傷力。

果真可以感受到……

還沒來得及細想，從天上飛來一個人，直直砸向林芮。

林芮害怕被砸到，往旁撤了兩步。

于是，這人就落到她腳邊，噗嗤噗嗤吐着血。

“李厚澤？”林芮看清了他的臉。

李厚澤一僵，他對這個聲音印象深刻。

但沒容林芮繼續叙舊，一個火球便直沖兩人，那火球很大，内焰青色，外焰通紅，熊熊燃燒。

一股熱浪襲來，林芮拎着李厚澤的衣領就要往旁邊躲。

李厚澤被拎起的那刻，便開始掙紮。

“老實點。”林芮警告。

李厚澤不再掙紮，顯然他也知道現在不是掙紮的時候。

躲過一個火球，下一個火球便直直而來！

林芮拎着李厚澤躲來躲去。

晃得李厚澤有些頭暈眼花，胃裡直翻滾：“放我下來……”

“試煉為期七日，現已經第七天了吧。源師……兄不是說過，回宗門的時候，一個人都不能少嗎？”

“不是……”李厚澤有些有氣無力，“是我要吐了……”

林芮：“……”行吧。

雖然她是有點記仇的成分在裡面。

等到了降落到了安全的地帶，李厚澤扶着樹直幹嘔。他入道前期，現已辟谷，胃裡沒有食物，也吐不出來。

等到李厚澤緩過這一陣，直起腰，硬邦邦道：“我不需要你……不對……”他瞪大眼睛，聲音劈叉：“你怎麼到混沌後期了？！”

六七天的時間，從混沌前期到後期……

“嗯。”林芮面無表情，似乎感覺這隻是一個稀疏平常的事情。

李厚澤滿腔驚訝都憋到喉嚨裡，吐也不是，咽也不是，魔幻的發展讓他有些暈頭轉向。

一定是林芮剛剛給他搖暈了，都搖出幻覺了。

他就說林芮心機深沉！

藍師妹竟然不相信！

現在他又抓到林芮一個把柄了，天賦異禀但目中無人！

等脫離危險，他一定要好好和藍師妹說道說道。

不對……危險……藍師妹……

“師叔。”他猛然想起正事，連忙求救：“羽角殼蟲不知怎麼魔化了，藍師妹和其他宗門的弟子都在前面對抗。”

魔化……

林芮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