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隻是和應渡打了一架,就突破瓶頸了?”
林芮面無表情,沉吟良久:“可以這樣說。”語氣淡淡的,顯然不知道這個事對這些人有多大打擊。
魏令玢:“……”
當時,魏令玢還聽到人群裡有人問朋友,他天賦是不是很差。
有些年齡大的修士則一臉恍惚,這件事直接沖擊了他們已久的世界觀。
當然,也沖擊了魏令玢的。
林芮的是她見過天賦最高的,也她見過修煉最随意的。心裡雖郁悶,但也自豪,屈指彈了林芮一個腦袋崩解氣。
林芮吃痛,看向她:“怎麼了?師姐。”
“戒驕戒躁,回宗門後我們再算算今天的賬,以及教你怎麼辟谷。”沒等林芮反應,魏令玢直接捋起袖子,“把你手伸出來,我幫你看看根基穩不穩。”
林芮當然知道自己今天沒有按規則來,最後波及到他人,但比起受罰,辟谷更讓她在意,她伸出手,開口:“師姐,辟谷怎麼辟?”
魏令玢眼皮都沒擡,吐出兩字:“挨餓。”指尖推動周圍靈氣鑽進林芮經脈,靈氣如遊絲,經過林芮全身經脈,最終彙聚靈台,消散在靈台中。
林芮:“幾天。”
“隻要你能學會吸收周圍靈力供給肺腑,不再饑餓就行。”
林芮:好吧。
靈力絲絲縷縷流轉全身,無半點晦澀。“境界很穩。”魏令玢開口:“體内的那個球也穩。”
安靜如雞的雲輪歌:“……”
林芮輕笑一聲收回手,問:“那師姐——你能看出我修什麼道嗎?”
“逍遙。”魏令玢道:“能感受到了。”那一絲靈氣接近靈台,被影響,像那乘風而起的鲲鵬,隻覺“風月平生意,江湖自在身”(1)。
林芮若有所思,“原來真是逍遙道。”當時她隻覺得内心暢快,手中揮劍越發有力,之後便一陣雷劫……
再反應過來,就已經入道期了。
根本反應不過來入得什麼道。
似乎想到什麼,魏令玢倏忽一:“你喝酒嗎?”
“你喝酒嗎?”燕令婧把酒杯倒滿。
“不喝。”林芮沒有喝酒的習慣,她見過其他人喝酒後的醜态,頭腦昏沉,什麼話都往外秃噜,還借口說是在借酒消愁。難道借完酒就沒有愁了嗎。
她可不想變成這樣。
“這樣啊……”燕令婧有些失望,遞了一杯酒給旁邊眼睛亮亮的竹紹阙。
林芮抱着劍,鼻隙滿是酒香,擡頭透過層層枝葉,看着天上圓月。下午,她正和魏令玢說着話,誰知魏令玢話鋒一轉,突然問她喝不喝酒。
在知道她不喝酒後,便撺掇她去給燕令婧師徒送酒。原來,在仙門大會前燕令婧便把上一次省下的行酒令給了魏令玢,讓魏令玢帶點特産酒回去。
這裡的酒堪稱一絕,燕令婧已經饞很久了。但不知怎麼回事,燕令婧師徒下午也來了。得知魏令玢已經領過酒,便傳信讓她送到下榻的小院裡。
魏令玢是領隊的,而禦獸宗也不知什麼時候來,抽不開身。所以林芮就成了“送酒童子”。
“你那謠言我聽說了。”燕令婧喝了一口,惬意地眯起眼睛,“你和天機閣首徒對打的時候我和竹紹阙也去看了。”
“嗯。”
“這一次,你未出世,便已經名揚天下,你入得什麼道?”
“逍遙。”
“逍遙啊……我果真沒有看錯,看來我的眼神比其他人要好多了。你既然修了逍遙道,那你未來想幹什麼?”
“幹什麼?”林芮透過柳枝看着天上圓月:“我想随心而動,仗劍天涯,當一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修士。”
“随心而動?”燕令婧道:“不打算苦哈哈地修練了?”
“修煉是要修煉的。但人生不能隻有修煉。”林芮抱着劍,想到了皇甫遲的話:“人生就這麼多載,隻要逍遙快活,當個不知晦朔的朝菌亦或者不知春秋的蟪蛄也挺好。”
“朝生暮死,夏生秋死……”燕令婧喝了一口酒,悲秋傷春:“人生不就是這樣,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死了……就比如鳳凰涅槃後記憶全無,依我看,也已經不再是當時的鳳凰……”
林芮沒回話,低眸看向她,蓦地問:“你們怎麼來了?”
“怎麼?不歡迎?”燕令婧反問。
“當然歡迎,但饞一口酒就大費周章地趕來,着實不是你的風格。”
“哦……”燕令婧慢吞吞道:“竹紹阙說她想來看看。我拗不過她,便來了。沒想到看到了最精彩的部分。”掀起眼皮,看向林芮:“你和天機閣首徒有什麼矛盾?”
“無論什麼矛盾,之後就不會有了。”
“你們握手言和了?”
“不,我們劃清界限了。”林芮道:“這一架之後,我和他就橋歸橋,路歸路,再無半點關系。”
“和他說了?”
“沒有,之後見到他會說的。”
“這樣啊……那可是天機閣……隻要打好關系,絕對百利無一害……”
“沒必要。”
燕令婧又倒一杯酒,仰頭灌下:“行吧。不過你事先知道這次仙門大會天機閣首徒也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