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酒店房間,瞬間隻剩下兩人呼吸交錯及微不可察的水聲,窗外燈影婆娑,整個房間都開着暖黃色的氛圍燈,無限旖旎的氛圍随着兩人的體溫升高變得更加焦灼。
“段書湘?”周承宴拍了拍段書湘的臉,那人隻是一直瞪着自己沒有任何反應,周承宴正思索着她是不是在裝傻,下一秒,她整個人都向後面直直倒去!
“小心!”周承宴下意識就拉住段書湘,男人長手長腳,輕而易舉就扶穩身形單薄的少女。浴室地闆蒙着一層水霧,他晃蕩一下不小心将她整個人都牢牢抱入懷中。
她好燙,也好冰。周承宴皺眉看向懷中人,那人眼神恍惚,一副燒傻了的模樣,她衣裙淅淅瀝瀝滴着水,身軀卻格外地燙。
“身體就這麼差?”周承宴有些愧疚,但是轉瞬即逝。他直接不顧懷裡人的掙紮,将那人攔腰抱起,她比看起來更瘦,輕飄飄的,怪不得看起來跟風吹一下就要倒似的。
懷中人不知在呢喃着什麼,周承宴好奇地湊過去,聽了一大會兒才聽明白,念叨的是什麼“明明……”
“明明你也是我未婚妻?”周承宴憑着想象補充出來這句話,自己念着都覺得好笑。看來她的确十分委屈,燒糊塗了還不忘埋怨自己虧待了她。
想到這裡,周承宴忽然有些得意,難得貼心地伺候起别人來,親自給段書湘換了睡衣,又将她摟在懷裡,讓她舒服地靠在自己肩膀上幫她把頭發吹幹。
女孩頭發柔柔順順的,周承宴吹幹後忍不住繞在指尖玩弄起來。
段書湘生病時,看起來乖乖的,比她清醒時看起來更安靜了。這種安靜和她清醒時的沉默寡言不一樣,清醒時總覺得有許多事情壓在她身上,這會兒,她就是一個會撒嬌的小姑娘。
“可不就是個小姑娘嘛。”周承宴淺笑着替段書湘把被子掖了掖。如果段書湘清醒着,她一定會将這個笑容銘記于心。
因為這個笑容太幹淨,太純粹,沒有任何目的,沒有任何原因。完全不同于周承宴平時在衆人面前僞裝出來的那種花花公子的笑,更不同于他帶着威嚴、意味深長的笑。
周承宴就這樣抱着段書湘,半坐在床上。女孩躺在他腿間,靠在他肩膀上靜靜地睡覺;他靠着床頭,靜靜地看着女孩。
忽然,一道急促的鈴聲打破了平靜安詳的氛圍。周承宴心裡猛地一緊,趕緊低頭看向女孩,幸好沒有被吵醒。
他小心翼翼地騰出一隻手,動作極輕地慢慢側過身把手機夠過來:“什麼事?”他刻意壓着聲音,輕的曹仕良幾乎懷疑老闆有沒有在講話。
“喂?總裁?”曹仕良調大音量向那邊問去:“您在嗎?”
“你說。”周承宴言簡意赅,終究是不方便在這裡談話,他扶着女孩的肩膀将她放平,拉上被子就去了陽台。
陽台下車水馬龍,盡管置身高處都被一層朦胧的吵鬧聲籠罩,周承宴被擾得有些心煩,不由自主地靠在欄杆上,透過玻璃門看向那個背對着自己、睡得安詳的女孩,心上也染上幾分屬于她的恬靜。
濕潤涼爽的晚風拂過腦後,周承宴一哆嗦。由己及人得看着女孩身上單薄的蠶絲被,他疑心自己被子是不是蓋的有點薄,等會兒應該給她多加一床被子才好。
“我調查書湘小姐蹤迹的時候,發現她有兩年空白期,準确來講就是段磊與第一任妻子離婚後那一年開始,到書湘小姐高一暑假。這兩年她應該是跟着何鳳蘭居住,但是奇怪的是……”
曹仕良猶豫了一下,看着自己調查出來的那份報告,有些不忍心往下講:“那兩年經過調查顯示,書湘小姐并不在何鳳蘭身邊,也就是講,那兩年,她大概率是自己獨自生活。”
獨自生活?周承宴有些意外,皺眉看向那個單薄的身影,怪不得……她看起來總像是蒙着一層薄霧般的陰霾。
那時候她才多大?父母離異,正是她最需要陪伴的時候,讓她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孩一個人生活?
周承宴剛想開口确認,那邊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經過地毯式搜尋,果不其然通過朱聖偉的線索找到了書湘小姐的蹤迹,朱聖偉入獄前,和書湘小姐的生活并沒有交集,兩人生活習慣大相徑庭,唯一的聯絡點,就是朱聖偉現在經營的那一家麻将館。”
朱聖偉?麻将館?周承宴握着手機的手不自覺收緊,腦海中再次浮現出段書湘穿着紅裙,被一直大掌握住腰身的那個視頻,那時她身處的環境,不是麻将館還是什麼?
他眼神浮出冷意,嘴角也扯出一抹冷笑。腦海裡閃過一副又一副可能發生在那兩個人之間的場景,周承宴手指忽然一抽,牙齒也越咬越緊。
酸澀的唾棄,就像是……嫉妒。嫉妒?周承宴腦海猛然一蕩,吓得他瞬間挺直腰身。
他嫉妒什麼?嫉妒他們相識得那麼早,嫉妒他們二人稱得上是青梅竹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