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失也順帶統計出來,除了少數财貨損失外,還減員六人,傷三十七人。
這還多虧山匪兵器少,張青禾出來及時,不然傷亡還得番上一番。
隊伍自行組織的護衛隊也不是沒用,隻是比起正規軍來,缺乏有效的建制。而且說到底也隻是一群扛着鋤頭的農民,相較劫掠為生的賊匪,沒有一觸即潰已是難能可貴了。
減員的六人中,有兩人就是護衛隊的。
簡單料理完,張青禾開口道:“都把眼睛閉上,放輕松,别抵抗。”
她空間收納範圍有限,不能一下子将這成百上千人收入空間,為了避免引起騷亂和驚懼,果斷讓他們把眼睛閉上,等以後習慣了就好。
張青禾一路收過去,她每走一步,附近的人就憑空消失。
有幾個不老實的,偷偷眯眼看着,吓得差點叫出聲,等輪到他們,心中難免驚懼,從而産生抵觸,張青禾就收不進去了。
空間收容不了有抵觸的活物,跟精靈球似的,讓不能白嫖野味的張青禾好一陣惋惜。
沒能被收進空間的那十幾人,張青禾也不管,反正沒信服自己,就讓他們在外頭吹冷風好了。
被收進空間裡的人在光芒的刺激下,禁不住張開眼。看着周遭肥沃的黑土地和源源不絕的流水,滿眼稀奇。
特别是明明剛剛還是晚上,眨眼天就亮了,不由仰着脖子往天上看,議論紛紛。
好在他們還知道分寸,沒有到處走。等張青禾現身,也立刻安靜下來。
張青禾将早就想好的說辭脫出:“這是我本體孕育的世界,隻是我現在的狀态隻能調用一小部分,你們就暫時留在這裡,等在外面尋到去處再出去。”
衆人嘩然,實在難以想象如何在體内孕育一個世界,這是何等恢宏偉力!
不由地,對張青禾又多上幾分信服和敬畏。
張青禾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現在底牌盡出,話語權就必須掌握在自己手裡。
隻有這樣,她才能在這野蠻的時代,活出自我。
她已經一再忍讓了,現實卻次次緊逼。
既然世不容我,便換一個!
全天候處于白天的空間有百畝大小,容納近千人綽綽有餘,而有這些人在,空間也是時候開發出來了。
之前張青禾沒有種子和勞力,隻能在邊邊角角種上些野菜,實在是對空間的極大浪費。
讓衆人先各自修整,張青禾把隊伍中說得上話的人集中起來。
别看這人數不多,大大小小的團體有十八個。有的是臨村縣的,有的是最早被戰争波及逃難到他們那一起走的,還有的是逃荒路上臨時加入的。
張青禾讓他們各出兩人,來商量以後的出路,畢竟空間有限,暫時容身還行,一直生活在這裡就不現實了。
将情況簡單說了下,張青禾開門見山道:“我能幫你們的就這麼多了,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
三十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拿不定主意。
見他們不說話,張青禾循循道:“繼續南下玄州等府衙救濟?要是還是和平陽縣一樣,你們怎麼辦?糧食夠嗎?禦寒的衣物夠嗎?”
“還請凰女慈悲。”
見他們又來這套,張青禾扶額。
稍調整了下表情,玩笑道:“當今天下闆蕩,各地天災不斷,若是不想如浮萍随波逐流,命如草芥,何不自己當家做主?”
“畢竟,王侯将相甯有種乎?”
這話一出,衆人不由瞪大眼睛,他們不過一村一鄉稍有點名望,哪敢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
個别聞言卻是眼裡放光,跪下朗聲道:“小的願随凰女殿下還天下一個太平。”
果然哪裡都不乏野心家,張青禾不動聲色打量眼前的漢子。約莫二十出頭,難怪有闖勁。長着一張國字臉,眉毛粗長,看着頗為端正。
“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激動道:“小的叫賀二牛,蒲縣嶽河村人,手裡有二十六個弟兄,願為凰女效力。”
張青禾沒有一口應下,而是道:“我在此界法力有限,若要随我平定天下,也是需要你戰場殺敵的。一個不慎,就是戰死沙場。怎麼樣?還願為我效力嗎?”
賀二牛聞言臉上并無懼色,恭敬道:“剛才如果沒有凰女殿下搭救,我等怕是早已死在劫匪手裡,哪怕僥幸不死,也難有活路。小的本就賤命一條,若能得凰女青睐,随侍左右,二牛萬死不辭。”
“好!”
張青禾嘴角勾起:“如此,你以後就是我的近衛統領了。”
賀二牛激動叩首:“屬下拜見凰女殿下。”
定下二人名分,張青禾轉向其他人:“你們呢?有什麼别的想法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們哪裡還有其他想法,紛紛附和道:“願為凰女效力。”
張青禾強調道:“不單為我,也是為你們自己。畢竟我可以一走了之,你們不行。”
“這樣吧,我給你們一天時間,回去和大家讨論,一天之後給我答複,畢竟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放心,若是不願,大可離去,我絕不強求。”張青禾再次給下定心丸,隻是有沒有藥效就不一定了。
……
“四妞,她……”黃小花嘴唇顫抖。
打發走領頭的幾十号人,張青禾不得不面對原身的家人,給他們一個解釋。
“她走了,在我來之前。”盡管心中不忍,張青禾還是将事實道出,她不能再頂着四妞的身份竊取他們對“她”的好了。
在這之前,這對父母已經有過一次喪子之痛。四妞前頭本有一個大她三歲的哥哥,隻是不幸染上風寒沒能熬過去。
這也是‘四妞病愈’,即張青禾來了之後,他們對她格外疼愛關注的原因之一。
張山夫婦哪怕心裡早有預料,可在親耳聽到張青禾肯定的時候,還是禁不住潸然淚下。
他們沒敢哭出聲,隻是淚水不住的流。
一旁的大伯張大河和大伯娘林雪也不由垂下頭。
“你們放心,下輩子,她會過得富足順遂、喜樂安康,我不會白白占用她的身子。你們也一樣,但有所求,我會盡量滿足。”張青禾到底還是撒了慌。
對此,張山他們自是深信不疑,不由臉色好轉,有了慰籍,繼而忙給張青禾磕頭,學舌道:“謝凰女慈悲。”
張青禾忙閃到一邊:“不用這樣,你們是我此身親身父母、長輩,不必向我行此跪拜大禮,都起來吧。”
張大河年長知分寸,第一個反應過來,拉停幾人,拘謹作揖道:“村裡人不懂禮數,還請凰女勿怪。”
張青禾無奈:“你們先回去吧,有事随時來找我。”
終究不一樣了,看着他們的背影,張青禾心裡說不出地惆帳,同時心神卻也一松。
回過神來,發現幾個帶頭的去而複返,在一邊躊躇不前,不由開口:“怎麼了?”
一頭染白霜的老漢道:“回凰女,我們鄉裡少了幾個人。”
張青禾恍然:“他們啊,精明着呢,沒把眼睛閉上,也沒信服我,索性就留在外面好了,你們要出去找他們嗎?”
幾人忙搖頭,好不容易尋得容身之處,他們傻了才出去。
既是他們自己作死,那沒什麼好說的。
等他們誠惶誠恐退下,張青禾總算清靜下來。三兩步縮地似的步步百米消失人前,來到空間的另一邊,這是她對空間的獨特應用,在外面也可以做到。
人“神”有别,她需要保持一定的神秘。
從此以後,她也注定走向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