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裡,張青禾正在處理豐水縣五鄉五十三村彙來的種種問題,忙得不可開交。
突然有傳令兵快馬加鞭來報。
“報!”
傳令兵着急忙慌道:“凰女殿下,卧濤山外突然出現大量士卒,正在向白沙河進發,不出一日,便會兵臨縣城。”
張青禾驚訝道:“怎麼會這麼快?”
對于一定會到來的敵軍,張青禾可從來沒放松過戒備。
豐水縣地界凡是可以通行大軍的地段,她都安排了人日夜監察,結果現在卻告訴她敵人都快到眼皮子底下了。
傳令兵道:“卧濤山地勢起伏不平,周遭水網連通,敵軍利用小船分段分批運兵,藏于山勢低窪地帶,是以一時未能及時發現。”
張青禾深吸口氣:“先下去吧。”
生氣于事無補,斥候失察自有軍規處置。
張青禾嚴肅道:“無鋒,迅速召集一衆将領過來議事,準備迎敵!”
無鋒是張青禾接賀二牛他們回來後,給護衛劉刀取的字,作為他此行的獎賞。
“是。”劉刀不敢耽擱,立刻疾步而去。
很快,一幹将領齊聚一堂。
張青禾把情況交代一遍後,道:“軍情緊急,我就不多說了,立刻召集一幹精銳營地集合。”
然後又吩咐道:“莫校尉,城中安全就交給你了。豐水縣是我們根基所在,絕不容有失。我希望你能清楚其中份量,不要因不能外出迎敵而有所懈怠。”
秦璋戰力超群,統兵能力也不錯,張朔是族人,需要戰功證明自己,留在後方容易被人诟病。
所以思來想去隻能令莫沖留守。
不過話還是要說清楚的,免得生了間隙。
莫沖雙手抱拳道:“末将不敢,殿下有令,末将定當誓死遵從。”
又交代了幾句匆匆而來的高龔,張青禾将楊言收進空間打配合,然後趕往軍營。
軍營之中,自上次閱兵封将之後,軍隊的軍容更上一層。
不用盞茶時間,将士們便已整裝待發。
張青禾大手一揮,一個個士兵方陣便被收進空間。
在劉刀和宋潛的護衛下,張青禾一刻不停趕往前線。
一行人輕車簡行,又走小路,很快來到了白沙河。
白沙河說是河,但有二三十米寬,沒有船隻的情況下,強渡并不明智。
此時正值黃昏。
夕陽下,白沙河波光粼粼,對岸平坦高地處,豎立着密密麻麻的營帳,形制規整,防備深嚴。晚風拂過,軍旗飛揚。
據斥候來報,對面兵士起碼有上萬人,且卧濤山周遭還有大量敵軍正陸續趕來。
張青禾眯眼打量,心中并不慌亂,雖然對方這一手打得她措手不及,但隻要沒限制住她,主動權就始終在她手上。
回到空間,她下令道:“做好準備,晚上襲營。”
“是。”
空間裡衆人便忙活開來,倉庫裡準備良久的戰備統統被取出。
張青禾這邊忙着備戰,對面雖然不知道,但也加強了防備。
“将軍。”
統軍将領尉遲恭此刻正在巡營,值守的士卒紛紛向他行禮。
尉遲家人丁并不興旺,這代一共隻有三房,所幸三房之中都有人能頂梁。
尉遲恭就是三房的當家人,也即烏庭侯尉遲勝的叔叔。
九州會盟将近,尉遲勝抽不出身,便讓尉遲恭前來清剿張青禾這個不安定因素。
越州一地,早已被他們尉遲家視為禁脔,容不得他人酣睡。
尉遲恭帶兵有方,行事沉穩,又不乏機敏,是公認的良将。
在充分了解張青禾這個凰女的神通後,他不僅一舉大軍壓境,還來了個兵貴神速。
隻是就算這樣,他心中還是感到了不安。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巡營了,随着天色漸暗,他心頭不安越發明顯,總覺得要出事。
回到中軍營帳,他躊躇踱步,吩咐道:“通知下去,今晚所有将士都要和衣而睡,将領不得卸甲。”
“是。”
當即有親軍下去傳令。
随軍文士勸道:“将軍何必憂心,我軍戒備森嚴,周遭又遍布暗哨,就算那妖女有幾分神通,諒也使不出來。”
尉遲恭沒有接這話,而是看着地圖沉思:“那凰女應該收到消息了吧。”
有人就笑道:“我軍明日便可兵臨城下,想來這會不知道怎麼着急呢。”
又一人道:“将軍用兵如神,區區一個黃毛丫頭,不過會些不知打哪偷學來的妖術,又如何能抵擋我軍神威。”
對于張青禾的神通,他們雖然忌憚,但認知遠沒到不能力敵的程度。
下首一雄壯将領就附和道:“不錯,那妖女若真有本事,也就不會跑來咱這打秋風了。”
這話雖把自家也說了進去,但話糙理不糙。
就軍事戰力而言,總歸是北方要比南方強。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南方缺馬,且地形也不适合縱馬。當今時代,騎兵無疑是戰力最強的兵種。
其他人還要恭維,尉遲恭開口打斷:“那凰女不知道是否還有神通未曾展現出來,諸位不可大意。明日拔營進攻,當一鼓作氣,萬不可使其逃脫。”
“不管如何,她短短時日便能開出百萬畝良田,總歸做不得假。我越州能否更進一步,爾等能否封候拜将,此戰至關重要。”
說到這,他頓了下,虎目環視衆人道:“我不希望因為誰,出了疏漏,導緻前功盡棄。”
衆人心裡皆是一緊,紛紛應是。
同時也都眼冒精光,在場衆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大地主,世家豪族出身,如何不清楚這其中的利益有多大。
尉遲恭短時間内,還是臨近春耕的時候,能調動如此多的人力物力,很大原因,就是因為這個。
越州境内尉遲家雖然一家獨大,但依然無法擺脫倚仗世族豪強輔佐治理的格局。
說話這會功夫,天色已然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