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畢竟是洛斯裡克軍團的一員,沒有自己避難,看着你們救人的道理。”
希裡斯對查克搖頭道。
這位熱衷于打遊戲的執行科成員倒也沒有和他們客氣——客氣在死亡面前沒有意義。于是他就帶着希裡斯一行人穿梭于海葵區的坍塌建築之間,在廢墟中挖掘、尋找幸存的人員。
在這個救援過程中,有不少足夠幸運而沒怎麼受傷的人,其中包括本地人和外鄉人,都看到了查克他們的救援行動,并且選擇加入了這支略顯淩亂卻目标堅定的隊伍。
這些來自聯邦各處、身份各異的人,最終自發地組建了一支班律瑟威臨時救援隊。
現在,他們擡起頭,自然也看到了發生在班律瑟威上空的一幕。
“是救援!”
不知是誰這樣喊了一句。
珀西娜眯起眼睛,看向了那艘星艦艦身上的圖案。那是一顆被兩株麥穗環繞起來的十字星,由代表無限的銜尾蛇将十字星的兩端套在自己的兩枚環形中——即洛斯裡克軍團的徽記。
在這顆徽記的周圍,一個黑色的圓環将整個圖案套在其中,而十字星的正下方處,這個黑環恰好留出了一個明顯的缺口。
這個缺口就代表了徽記下方字樣的含義。
洛斯裡克第一軍團。
在得知救援的隊伍已經抵達班律瑟威後,所有人都短暫的安下心。
這座城市,真的活下來了。
隻是希裡斯與珀西娜當即對視一眼。
在場所有的裁決号成員臉上都浮現出一種微妙的異樣。或許其他人不清楚,但他們作為洛斯裡克軍事系統的一員,更了解第一軍團的到來意味着什麼。
正常的大型異端天災救援行動是由第二至第五軍團負責的。
自新紀元開始以來,第一軍團在所有民衆眼中都是一個神秘而缥缈的符号,洛斯裡克很少有需要他們出場的行動。因為他們由安托瓦尼特的四個政治世家出資建立,直屬洛斯裡克執政院,也隻聽從那些執政官的命令。
如今第一軍團來到了班律瑟威,也就是說,洛斯裡克執政院最核心的那幾個家族的主事人,很有可能無一例外地親自趕來了作為邊陲星系的STS-9527。
兩位裁決号指揮官似乎從其中嗅到了幾分風雨欲來的味道。
深藍五,夫休港。
由于此次異端天災的波及範圍隻有班律瑟威主城區,相當一部分人都滞留在了位于海面的夫休港。
對于在港口打地鋪這件事,所有留在這裡的人都沒有什麼怨言——總好過在主城區和那個恐怖的未知異端賭命好。
一位洛斯裡克商人從做床具生意的同行處高價買了一床被子,鋪在了夫休港接駁大廳的地面上當臨時地盤。這裡的人大多有些惴惴不安,借微弱的信号和家裡人報着平安,不過也有心态比較好的人,已經借機在社交平台上做天災記錄日志了。
而在商人的隔壁,坐了一個帶着典型蒼穹人特征的青年。這個年輕人相當古怪,自從在他旁邊待下來後,每天都要去買沃利斯酸奶凍,一日三餐都是這玩意,幾乎是當飯吃。
當然,商人并不在意其他人的怪癖,或者說,少一個人和他搶正常的食物,對他來說是當然一件好事。
在來自安托瓦尼特的救援抵達時,這群夫休港上的滞留人員自然是第一時間發現的。商人和其他人一樣,神色或多或少露出了幾分放松,隻有隔壁的蒼穹青年看見艦隊後,淡淡的“哦”了一聲,然後接着埋頭吃酸奶凍了。
不過他低頭吃了一半,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擡起頭看了一眼,這次發出了“咦”的聲音。
商人懂一些蒼穹語,這時忍不住出聲問他:“小夥子,你看出什麼了?”
蒼穹青年轉過頭看他。
“你不奇怪嗎?這次來的居然是第一軍團,”他停下來,又挖了一勺酸奶凍,繼續道,“洛斯裡克第一軍團的四個艦隊,克裡斯蒂艦隊,安德森艦隊,奧克特納艦隊和霍爾拜因艦隊,這次居然全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打星際大戰了。”
聽到他的話,商人也反應過來,這陣仗确實有幾分古怪。他并不清楚班律瑟威異端天災的實際情況,自然會覺得洛斯裡克執政院的反應似乎稱得上過激。
蒼穹青年把手中的整盒酸奶凍全部吃了個幹淨,擦擦嘴,放在一旁,繼續擡頭觀察那些數量龐大的軍艦隊伍。
不一會兒,他又“咦”了一聲。
“又咋了?”商人聽出這個青年似乎對軍事相關頗有了解,便耐下心繼續問。
“蒼穹軍委會下屬南嶽艦隊……還有灰塔裁決庭的審判艦隊,居然也都來了,”蒼穹青年對着天空瞪大了眼睛,咋舌道,“不會真要打星際大戰了吧?”
商人:“……?”
洛斯裡克反應大一點還能理解,蒼穹和灰塔來班律瑟威湊什麼熱鬧?
這位商人被結結實實地吓了一跳,然後真的開始思考要是真的發生星際戰役,自己的那些産業應該如何安置了。
待他回過神,卻發現那位蒼穹青年沒了蹤影。
“會長,現在我們去哪?”
方才的蒼穹青年嬉皮笑臉地湊在一位穿着灰色大衣的蒼穹男子身旁——這便是贊格威爾口中的黎明商會會長,賀漳。
在他們身後,靜靜地跟了一位留着青藍色低馬尾長發的洛斯裡克男人,那雙幾乎和伊莎貝拉如出一轍的金色眼眸正淡漠地垂着。
“去接我們倒黴的贊格威爾先生——等一下,蔺君儀,你是不是又亂花錢了?”
名叫蔺君儀的青年沖賀漳比了個鬼臉:“買酸奶凍的事,怎麼能叫亂花錢呢?”
賀漳一時失笑,搖了搖頭。他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又轉過頭看了蔺君儀一眼,低聲道:“說起來,你那位曾經的朋友,恰好也在這次的鏽星考察隊裡——你覺得他能活下來嗎?”
那張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随即淡了幾分。賀漳向蔺君儀投去詢問的目光,隻聽青年用一種狀似漫不經心的語調回答了他。
“會吧——畢竟那小子一向命硬,我都沒死,他又哪會那麼容易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