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車自然很吸睛,保安探出頭來好奇地看着這輛少見的豪車,黎岱正好降下車窗。
保安對他敬了個禮,同時看見了副駕上的蘇可,“蘇小姐,真是你啊。”
蘇可詫異地笑着點頭。
她向來低調,每次過來戴着口罩,和保安并不熟悉。
“您稍等一下。”
保安在門衛室裡抱出來一袋子東西,“蘇小姐,楚先生特意交代了這些是給您的。”
“放在這裡都好多天了,我還上您家去敲門,看您不在家,這些就一直放在這。”
蘇可機械地道謝,接過那袋東西,白色大帆布袋上寫着給PINK。
東西比較沉,但是不用翻到裡面去也知道是什麼。
黎岱敲了敲袋子上的清單,似笑非笑地讀出來:
貓咪玩具
貓咪衣服
貓咪魚幹
……
蘇可抓着這袋貓咪用品,似有千斤重。
黎岱轉頭看車窗外的春日暖陽,光秃秃的高大樹幹已經抽出了新芽,人行道上的幾株三角梅已然怒放,真是個很美好的春天,可惜他的妻子不願意說真話。
他再次發動了車子,一路沉默中将車停在一條綠蔭大道上。
就在他刹車的同時,他轉身盯着蘇可,指着後座的貓,“這隻貓你非養不可?”
“到底是你撿的還是别人送的?”
“你每天跑出來,到底是喂貓還是見人?”
蘇可被他的冷冽和嘲諷刺痛,語帶顫音:“黎岱,你什麼意思?”
“貓在這邊養的好好的,是你說要接回去。”
“既然沒這個心,何必做樣子?”
“我沒做過見不得人的事,沒有要見誰。”
“還有,你不是不在乎我心裡有别的男人嗎?”
“管這麼多幹什麼?”
蘇可轉頭就去拉車門,聽到“啪嗒”的上鎖聲。
“開門。”她背對着車内,奮力拍打着車門。
Pink在後座瞪着碧綠的眼珠,小短腿使勁撓籠子,也發出喵嗚的叫聲。
蘇可被這叫聲喚回神志,停止了拍門,扭頭看向沉默得可怕的黎岱。
她一字一頓地說:“黎岱,這隻貓我養定了。”
“不是什麼事,都必須聽你的。”
“結婚前的協議,還需要我再說一次嗎?”
黎岱的深眸中蘊藏着呼之欲出的憤怒,然而他看見回頭的那張臉上的濕潤痕迹,隻能将捏緊的拳頭砸向車窗。
巨大的響聲後,車窗如蛛網一般裂開。
“你的手……”
蘇可的眼瞳猛地一震,随後轉為漠然。
*
黎岱的這個休息日最後還是去了養年醫院。
柯景山也沒問他這手是怎麼傷的,隻是夾着一團棉絮沾了紫藥水使勁壓到黎岱的手背上,翹着嘴問:“肯定不疼吧?”
蘇可:……
黎岱“嘶”了一聲,冷聲:“不疼。”
柯景山搖搖頭:“你屬什麼的?”
“我屬什麼,你還不知道?”
“知道,屬啄木鳥的。”
柯景山給他包紮不算深的傷口,裡三層外三層,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完美!行了,走吧。”
蘇可抱着Pink的包立刻退到門口,背朝着黎岱。
柯景山拉住站起的男人,朝門口擡下巴,“又作了?”
黎岱瞥着蘇可沉默遠離的背影,心中像堵了一塊石頭,氣全沖着發小發洩:“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嘿!”
柯景山看着這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去,中間全無互動,無奈搖搖頭。
回到車上的兩人一貓依舊保持沉默,蘇可直接抱着貓坐到後座。
黎岱單手控着方向盤,大風從破車窗吹進來,車内本就冷的氣氛更像被凍住了。
蘇可蓦然打樂個冷顫,垂頭咬着牙沒出聲。
黎岱在後視鏡裡盯着後面好一會,女人始終不願擡頭。
無聲的對抗。
春寒料峭,到了下午更甚,黎岱無聲歎氣,終于轉過眼拿起手機。
三分鐘後,蘇可看見一輛低調的沃爾沃停下,車裡下來的人是柯景山。
他在破車窗前停下,啧了兩聲:“你有這力氣不去打UFC?”
“鑰匙呢?”黎岱伸出手。
“記得晚上給我送回來。”
柯景山挑挑眉,和他交換鑰匙。
換了輛車,氣氛也沒好到哪裡去,黎岱一路靜默地把車開回家。
王媽很詫異地看着貓和黎岱手上的傷,“先生,您的手怎麼了?”
“被貓撓的。”
“唉喲,這不是要去醫院打針?”
“打過了。”
黎岱看見蘇可彎腰把貓放出來,小貓撒歡地跑開了。
一看就不是省心的貓。
蘇可卻看着這小東西滿心歡喜,目光溫柔,很快給它安了個舒适的窩。
她把楚清淮送的那袋子東西都倒了出來,每一樣都歸置好放在儲物櫃裡,細聲交代給王媽,像個操心的媽媽。
不,她這樣子的細心比對黎一舟還好。
她生下黎一舟時甚至沒有這麼高興,他記得她隻是看了一眼就讓人抱走了。
黎岱的心像被什麼紮了個洞,一抽一抽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