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禮物怎麼樣?”
談甯放下婚紗裙擺,站在離他一段距離的地方,聽着與自己相似的開場白,如果不是四下裡沒有任何攝影機和工作人員,她真的會以為他還在扮演綜藝裡的角色。
一大段真情告白聽起來真是發自肺腑,她拿手掌擦過眼淚,走近秦亦,朝他伸出手,輕聲道:“不是求婚嗎,戒指呢?”
既然是做戲,自然得做全套,秦亦也早有準備,從口袋拿出戒指盒,單膝下跪,取出戒指,緩緩套進她的手指中。
談甯将手舉在眼前,對着教堂内的光線,還不待細看,忽然被人拉着轉了半圈,戴着戒指的手就這樣攥在符煦手中。
“連這麼點時間都等不了嗎?”符煦取下她的戒指,随手一扔,手指強硬地穿過她的指縫,非要做出十指緊扣的樣子才往外走,談甯甩不開他,便冷冷開口:“我結婚了,你不該先恭喜我嗎?”
符煦停下腳步。
“結婚?”
兩個字從他嘴裡一過,隻帶有微微的質詢,仿佛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謊言。
“你當然可以随随便便找個人嫁了,”符煦并不将她的抗拒放在眼裡,“不過最好還是找我,你覺得呢?”
他一隻手鉗住她,看向另一隻手上的腕表:“離民政局下班還有一個小時,你想明天再去嗎?”
“我不去。”談甯說完,符煦才看向她,一時松開手,無法判斷她的意圖,他一回神,又去握她的手腕,分明可以感受到她熟悉的腕骨,她的脈搏,卻不懂她在說什麼。
談甯一掙,他的手便垂落下去,她将手背在身後,帶着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緩了緩才開口。
“不管是今天,明天,還是後天,我不會去,我不會再想和你結婚。”
她從始至終都望着他的眼睛,好讓他看清楚自己眼中不僅僅隻有一點淚水,明白自己說出口的不是别扭。
她是真的要放棄他了。
符煦垂在身側的手緊握起來,大概他總以為,隻要他願意低頭,隻要他願意望向她,她就會不顧一切回到他身邊。
談甯避開他的手,向後退開,無聲的拒絕包含着難以轉圜的決絕。
“談甯,你還好吧!”
室内忽然闖入第四個人,緊接着是蜂擁而至的工作人員,符煦再想說什麼,隔着重重人海,也知道她不會聽了。
“一切都結束了,是嗎?”
談甯不知道他從哪兒得知了自己結婚的消息,自打上次他從教堂離開,就再也沒見過面了。
此刻符煦卻站在她面前,在這個隻有他們兩人的休息室裡,不知羞恥地請她和自己一起離開。
“我的婚約解除了。”
談甯并不意外,目光平靜,似乎早就知道。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呢?”
她知道,他願意放下一切和她結婚,再也沒有家庭的阻礙,談甯不必他解釋,多說無益,她已經給過他機會了不是嗎?
“符煦,你這麼沖動,童小姐又該怎麼辦?”
她可沒有忘記當初分手後,他未婚妻給的那一記耳光。
見組、試鏡、不通過,三個緊緊綁在一起的詞,對她來說早已經是家常便飯,隻不過在沒人保駕護航之後,顯得格外具有威力。
更加令人懷疑自我,難道以她的實力,連一粒米那樣小小的角色,也得靠走後門才能拿到嗎?
她走在夜晚的大街上,樹上閃耀的彩燈也無法分去她的注意力。
談甯低頭數着腳下走過的地磚,凝神在還能夠前行的腳尖,深深恐懼于自己其實并沒有什麼實力。
不由得怨恨起一切的根源,甚至希望符煦從沒有出現在她的生命中。
那樣的話,她就沒法找到借口掩飾自己的頹廢,哪怕暫時失敗,哪怕狀态不佳,她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發洩過後振作起來。
可她現在隻想要怨天怨地,怨外在的一切,沒有力氣看向自己。
“嘟!”
飛馳的車按響喇叭,談甯回過神來,發覺自己闖了紅燈,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原本是躲避不及的,有人拉了她一把,談甯還來不及道謝,忽然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真響亮,帶着香味,扇在臉上升騰起火辣辣的熱氣,談甯一時不察,隻來得及擋住她第二次扇過來的巴掌,甩開她的同時反手一掌。
她還沒使多大力,對方卻像脆弱的紙片似的,一下子捂着臉倒地,談甯抱臂冷眼旁觀,碰瓷的人既然先動手,那她也不介意變成互毆。
“你……你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