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澄腦子裡一半是“這是我哥這是意外”,一半則是“但這個展開也很抓馬啊喂”。
心虛。心猿意馬。心有色鬼。
竟然産生了一種被捉奸的感覺,門鈴裡友情出場的正是突然下班回家的丈夫……
再次打住,你要毀了這個家嗎景澄!梁翊合明明是來搶三胎名額的!
景澄吭哧吭哧地想站起來:“我去接他。”
“這樣去?”
她被按住。
腰上溫度灼灼,蘊藏的力道毫無掩飾。景澄忍不住扭動了下腰,想掙開:“哥哥,你看起來要比我糟糕多了。
賀明霁後知後覺地松了點力氣:“那也是我去。你先回房間,剛剛摔到沒有?”
“應該沒。我不痛。”
賀明霁并不相信,他曲起腿,一頓,臉頰的弧度繃得筆直冷硬。他在起身的同時端着景澄的胳肢窩,将人直接提了起來。
“哥你幹嘛!”景澄深覺丢人,失控地尖叫。
“和條泥鳅似的,我又不是要犁的田。”景澄被放到了水池邊,賀明霁搭着潮濕的眼睫,握住景澄的小腿。
“剛剛是不是腳背先壓下去的?”他按住腿骨,稍微用上了點力道,但沒再有别的動作,“膝蓋頂到池底了沒。”
景澄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賀明霁平靜承受太陽底下的降雨。
“好像,這兒是有一點。”景澄遲疑着,在手指再次按下前蓋棺定論,“就是這兒,不用檢查了,聽我說謝謝你我能上去噴雲南白藥嗎?”
賀明霁眼神微動,水池裡仍有未歇的漣漪。
他語氣淡淡:“嗯,不用走OA等批複了。”
景澄瞪了眼他,小貓見已經停戰,又哒哒地踱了回來。景澄眼疾手快地抱起小貓,很大聲地譴責:“沒義氣的小東西。”
猶豫了下,她再次看向賀明霁,刻意嚴肅了語氣:“真要這樣出去麼賀總?路人拍到的話估計哪天你會被玩家做成梗圖哦,就像茶葉蛋一樣。”
“我換件衣服就行。”賀明霁擡手,慢慢地抹去自己臉上的水痕,“記得洗個澡,别着涼。”
景澄乖覺點頭。
白日的秋蟬燥鳴,控訴八月仍然直逼40度的宜澤。
梁翊合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依然雀躍:“咯咯咯咯哒~”
“……好了。”賀明霁歎氣,“我去接梁翊合,不然他又找我念經。”
景澄拿着項圈頭頂着貓晃晃悠悠離開,一腳兩腳,水迹在白石闆上洇開。
身後忽響起賀明霁沉沉的聲音。
“知道你看誰都覺得是好人,也什麼都不愛經心,但落湯雞似的在外面走被拍到放網上,取笑我的遠遠不會比你的多,這個世界的許多人對女性并不算寬容。所以,在相同的前置條件下,我這副樣子出去更合适。”
景澄腳步停下,隔了幾秒,她回過身來。
額發濕漉漉地貼着她的臉頰,白日晴朗,她姣好的面孔上勾勒着一種難言的光暈。
賀明霁在她清澈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狼狽的形容,他扯了扯嘴角,罕見地有幾分局促。
“不許和哥哥反駁。也别提自己一膝蓋就可以做絕育,暴力是能傷人,流言更能傷人。”賀明霁眸色晦暗,緩慢地喘出口熱氣,“當然,我不是說梁翊合不好,他和我認識很久了,人确實不壞,心眼還沒草履蟲多。我也不是預設小區裡的住戶不好。隻是……你什麼時候都得好好的。景澄,我要确保這件事。”
景澄咧嘴,笑眯眯道:“知道了知道了,哥哥最好。”
“快走。”賀明霁神情一松,又恢複嫌棄臉。
景澄晃了幾下,姿态有幾分扭曲地恢複平穩,然後步子便迅速加快。
她走到廊下,舉着貓道:“我也不是什麼事都不放心上的!”
陽光底下,水痕轉瞬都幹涸,了無蹤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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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算來接我了,我的哥,我難得來看你诶。”
保安室,梁翊合吸溜着豆漿,順手給門衛小哥遞了個煎餅果子,門衛小哥擺擺手,表示這不合規定。
“來看我?怎麼平時不見你來68樓彙報。”賀明霁幫梁翊合簽字。
梁翊合被豆漿嗆到了,驚天動地地咳了半分鐘後,他強行挽尊:“我那不是……公私分明!好了好了……我今天來其實是想找景澄的。”
賀明霁早就注意到桌子上堆滿了各種包裝的早點,他道:“沒有折耳根嗎。”
“什麼什麼,她早上也愛吃這個嗎!”
梁翊合大驚,見賀明霁不理他,連忙也跟着他一塊走出去。
夏園占地誇張,賀明霁隻匆匆換了身幹爽的衣服,就開車到大門口接他的發小。
拉開車門,他把往副駕駛拐的梁翊合直接塞到後座。
“我給她做過早飯了,她估計吃不下你帶的這些。”
梁翊合拎着一堆湯湯水水,聞言更加來勁:“那可以當下午茶、做夜宵。”
賀明霁一哂:“你要是敢浪費食物的話,我就勸齊姨把你再送回鄉下喂幾個月豬。”
梁齊齊,梁翊合的母親,任職于京市農業廳。
梁翊合安分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