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死死了?”
“沒錯。”裴越淡聲重複:“他死了。”
“死了,死了……”
呆若木偶的羅峰怔愣過後驚慌大喊:“真的不是我,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相信我,何方的死和我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真的!”
何方竟然死了,所以這些人是懷疑他是兇手嗎?羅峰沒了方才的氣勢洶洶,他第一百零一次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去找何方的麻煩,否則也不會有後面這些麻煩事。
“羅先生,根據知情人的證詞,何方死前曾經與你發生過激烈的沖突,不如你先給我們解釋一下這件事。”裴越的語氣平靜,提前為羅峰打了預防針:“如果你想盡快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的話,建議你不要試圖對我們隐瞞事實。”
羅峰哪裡還敢再隐瞞什麼,忙不疊答應:“我說,我說。”
羅峰口中的版本與楊勤的又有出入,在羅峰眼裡,何方是一個隻會油嘴滑舌,溜須拍馬的人,仗着自己會讨好領導,經常把工作推給别人,還愛在領導面前說自己多忙多累多辛苦。
“那些人也是沒出息,輕而易舉就被何方給的一點好處收買了,連自己的功勞被搶了都不知道反抗。”羅峰不停說着何方的可惡,臉上有一絲異樣的興奮,他看着裴越他們,試圖獲得他們的認同。
“那你呢?”裴越嗤笑一聲:“你一直在強調何方推活攬功不顧其他同事死活,那你呢?何方對你做過什麼?”
餘姜恍然大悟,她就說怎麼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一個人在控訴指責另一個人的過錯時,最本能的反應就是列舉對方曾經對自己做過的種種惡劣事情,就算提到其他人,也隻是作為旁證,不過寥寥幾句概況才對。
可羅峰剛才的話裡,何方欺騙領導楊勤,推活兒給同事大劉,搶了同事小王的功勞……樁樁件件說的都是别人的事,卻沒有一句提及到他自己,這明顯不符合邏輯。
“怎麼?難道何方從來沒有損害過你的利益?還是說羅先生自诩是正義的化身,一心隻想着為他人伸張正義,從不計較個人得失?”
裴越這話屬實是有些紮心了,羅峰但凡是個大度無私的人,他都不會跟何方鬧出那麼一場。
再次見識到裴隊毒舌功力的餘姜依舊大為佩服,她瞄了一眼裴越,不由驚歎,裴隊這樣雲淡風輕的一張臉是怎麼說出如此冰冷的話來,沒看見羅峰的臉都氣得漲成豬肝色了嗎。
就連沒怎麼說話的吳恒都沒忍住嘴角抽動,果然裴隊還是那個裴隊。
“你,我……”羅峰臉上的肉都在抖動,他難以置信地看着裴越,不理解怎麼會有說話這麼難聽的人民公仆。
裴越用實際行動告訴羅峰,他對人民公仆的理解着實不夠透徹:“别你啊我啊的了,說說吧,你當初為什麼要故意為難何方?你和他之間有什麼矛盾?”
從羅峰言辭中躲避的和臉上的心虛,裴越可以斷定,當初的“傳話事件”必定是羅峰給何方挖的陷阱。
裴越不按套路出牌越發逼得羅峰丢盔棄甲,他恨恨承認:“我就是看不慣,憑什麼他說幾句漂亮話就能得到領導的看重,我每天勤勤懇懇卻還要被批評不會做人?”
羅峰跟何方是兩個性格天差地别的人,兩個人前後腳進的公司,幾年過去,何方已經成為領導眼裡的紅人,即将升職加薪,可羅峰卻因為為人處世不夠圓滑,一直得不到重用。
在羅峰因為說話太“直”丢掉客戶後經理楊勤氣得訓斥了他幾句,羅峰對那句“你到底會不會做人”記得無比深刻,他覺得那是對他人格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