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皎回過神:“你們看見了嗎?”
林霁眨眼:“什麼?”
越皎:“剛才那些人的手上好像有傷。”
“有嗎?”林霁回想了一下:“我一直在看那口棺材,沒有注意。”
其餘人也搖搖頭。
越皎繼續道:“不是普通的傷口,像是被什麼東西腐蝕了,已經全部潰爛化胧。”
“所有人都有嗎?”華木青追問。
越皎:“嗯。”
華木青猜測:“莫非這郁山鎮裡是爆發了什麼疫症?”
*
郁山鎮雖然以前繁華過一段時間,但錢财全被用來吃喝享樂,鎮子上百年沒有進行擴建,從鎮頭到鎮尾就一條主幹道,一直通向此地唯一的渡口。
另外幾條小巷道更是凄涼無比,很多房屋的門口甚至長出了雜草。
一行人在鎮上來來回回走了幾遍,期間又接二連三碰到了幾支出殡的隊伍。
其中隊伍裡擡棺和抗幡的人手腕處多多少少都有些看似潰爛的傷口,不過因為有衣袖的遮擋,且距離較遠,看得不太真切,不過這更加加深了華木青的猜測。
天色越來越暗,金烏完全西墜的那一刻,原本寂靜的街道上突然響起一道鼓聲。
與此同時,本應緊閉的房門同時打開,每家每戶從屋裡走出來一些人。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一些老弱婦孺,他們無視站在街道中央的越皎等人,齊刷刷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原來郁山鎮不是沒有人,是他們白天都不出門。”林霁擡手将木槿護在懷裡:“他們這是要去哪兒?”
華木青擡腳:“跟過去看看。 ”
跟着人群,華木青等人來到一個空曠的祭壇。
祭壇中央立着一個高台,上面有一根柱子,柱子四周是幹枯的柴火。
高台下面,是熊熊燃燒的火盆。
越皎隐藏在人群裡,伸長脖子數了數。
火盆一共十二個,呈圓形圍繞着中間的高台。
十二個火盆,黑夜裡就像是十二盞照明的燈,将本應漆黑的祭壇照的恍如白晝。
火光在人臉上跳躍,越皎忽然想起這個陣法有點眼熟,還沒張嘴說來,身旁的華木青就開口了。
“是十二天燈落魂陣。”
十二天燈落魂陣,乃是幾千年前的封神大戰中,截教仙人姚斌所創的陣法。
據說此陣能閉生門,開死戶,威力巨大。凡人入陣,魂飛魄散,修仙者和妖邪入陣,也會被打的法力全無。
越皎萬萬沒想到,這普普通通的一個郁山鎮,竟然還有人能擺出這種陣法。
擺陣者又是誰?難道是那個和她交過手的黑衣人?
唐新在滄瀾山主修陣法,她師傅風清道人乃是封神大戰之後十絕陣的傳人,唐新跟在他身邊,從古到今,大大小小的陣法看過不少,一眼就看出這個所謂的落魂陣另有蹊跷。
“這火盆的擺放有問題。”
林霁:“什麼問題?”
“落魂陣中,十二天燈的位置是根據天幹地支和陰陽五行相結合所推斷得出的結果。”唐新解釋道:“而這個火盆的擺放,看似擺的正确,其實每一個位置都有偏移,隻是偏移的數量多了,反而讓人看不出真假。”
林霁雙手叉腰:“難道這擺陣之人是個半吊子,隻學了皮毛沒學到精髓,弄錯了?”
“不。”唐新搖頭道:“他這是故意為之,經此一改,落魂陣原本消魂散魄的功效雖然沒了,但又多了一個新的。”
林霁追問:“什麼?”
唐新緊盯着劇烈燃燒的火盆,冷淡的瞳孔裡倒映出火光:“鎖魂!”
又是一道鼓聲響起,火盆中的火苗跳的更高了。
祭壇最前方,突然冒出一股濃烈的白煙。
煙霧遮擋了人的視線,片刻之後,煙霧散去,一個詭異的羊頭出現在半空之中。
羊頭由石頭雕刻,上面盤坐着一個身穿白衣的男人。
男人臉上帶着一個青面獠牙的面具,将自己遮的嚴嚴實實的,手上還捧着一個龜背殼。
見到他出現,周圍的鎮民突然全部跪了下去。
“恭迎神使!”
“神使?什麼東西?”林霁疑惑:“他們這是要舉行什麼儀式嗎?”
鎮民們一跪,倒顯得他們幾個站着的人鶴立雞群。
白衣人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裡他們,瞳孔一縮,捧龜殼的手也微微收緊。
他深吸一口氣,面具下的神色恢複正常,視線重新回到跪在地上的鎮民身上,輕輕擡起一隻手。
鎮民們見狀,又立馬站了起來。
其中一個看起來很有話語權的中年人小跑到羊頭下面,仰頭看着上面的男人。
“神使大人,今天又是戊日,勞煩神使大人将藥神請出來,賜我們靈藥。”
白衣人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沉聲道:“趙鎮長,貢品帶來了嗎?”
聲音一出,越皎明顯能聽出這個所謂的神使是個年輕人,且年齡不大,甚至稱得上是稚嫩。
“帶來了。”趙鎮長弓着腰,都不敢站直了說話:“這就請神使大人過目。”
話畢,趙鎮長招了招手:“帶上來。”
緊接着,旁邊一個黑漆漆的通道裡,四個病病殃殃骨瘦如柴的男人擡着牲架走了出來。
架子上擺着專門用來祭祀用的物品,雖然被一塊紅綢遮住,但根據形狀推測無非是一整隻羊或豬。
四個男人将貢品台上祭壇,放在之趙鎮長腳邊。
趙鎮長揮手讓他們退到一旁,然後掀開了蓋在貢品上面的紅布。
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出現在了大家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