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縣令緊接着又追問,“我在這府上住了五六年了都不知道這顆樹有問題,你們在我府上住了許久也并未發現,怎麼現在說起它是兇手了?”
牧圳并未回應,而是直接擡手施了個法術向那顆樹襲去。
“住手!”不遠處一道焦急又帶着點病弱的聲音響起。
法術落到那顆大樹上,一個紮雙丸子頭,頭上帶黃色鈴铛,身穿淡粉色漸變的裙子,看上去十五六歲小姑娘突然出現跌落在了樹前。
出來的瞬間,四周便彌漫開了一股花香。
是合歡香,但她在夜市的那個人身上聞到的明明是桃花香,穗歲暗暗皺眉。
圍在樹前的百姓連忙往後退出了一塊空地。
她虛弱地半躺在地上,咳嗽了幾聲,嘔了口血吐了出來。
“歡歡!”那聲焦急的女聲由遠及近傳來。
是那位患有心疾的吳夫人。
她将樹妖抱入懷中,在幫她擦幹淨血後,她怒目圓瞪地看向牧圳:“你這是在幹什麼!”
“這話應該是我問夫人您才對吧?”牧圳開口回應。
“你府上藏着一隻樹妖,還是萬川縣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你毫不知情嗎?”
吳夫人皺着眉頭:“你在亂說些什麼?歡歡是妖沒錯,但是她從來都沒有害過人。”
“可我的卦象不會出錯。”牧圳頗有些自傲地說道。
吳縣令一直沒有說話,看上去很是震驚,過了好半響才開口:“夫人,這,為什麼我們府上會有一隻妖?我為何從來都不知道?”
吳夫人沒有理他,緊盯着牧圳質問:“你有什麼實質的證據嗎?”
牧圳還沒有說話,旁邊的百姓就都開始說起話來了。
“天呐,吳夫人居然養了一隻妖!”
“兇手真的在吳府上啊。”
牧圳淡定自若的站在旁邊,過了好一會才說:“你有心疾不是嗎?”
這句話像是一滴水進了看似平靜的油鍋,話音剛落便向外四濺開來,人群瞬間沸騰。
“是了!難怪每次那個屍體上心髒都沒有了。”
“為了自己私欲養妖害死了這麼多人,該死!”不知是誰突然大聲喊了這麼一句。
其他人也跟着大聲咒罵起來。
“她父母怎麼教出了這樣的人。”
“真是惡毒。”
各種難聽的話不絕于耳,人們這麼多天的擔驚受怕好像突然找到了宣洩口。
“你們不許罵她!”吳夫人懷裡的樹妖生起氣來,強撐起來對那些百姓喊道。
看見那個樹妖突然有了動作,那些百姓安靜了一瞬,連忙退開距離,生怕樹妖傷害自己。
樹妖說完後又吐了口血,看上去更虛弱了。
那些百姓見狀也不再害怕,更加猖狂地罵起來。
“幹嘛?這麼多人在還想害我們嗎?”
“愧為縣令的夫人。”
那位吳夫人焦急地扶着樹妖,看上去很是擔心,對于百姓的罵聲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吳縣令站了出來說話。
“大家安靜一下,安靜一下。”
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三年來,自從我擔任縣令以來,一直是勤勤懇懇,為萬川縣和百姓殚心竭慮,想必大家也有目共睹。”
“如今自己家的人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實在是慚愧,可否再相信吳某一次,給吳某一個面子,讓我親自處理這個案件,一定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案,要是做不到,我自願摘下我頭上的這頂烏紗帽。”
大家沒有說話,安靜了一會,許是見吳縣令很是誠懇,百姓中不知是誰帶頭說了一句:“好,我們相信吳縣令。”
“是啊,吳縣令一直是個好官。”
“吳縣令應該是不知情。”
吳縣令連忙又接着說:“今天已經晚了,大家可以先回家休息,明天一大早,吳某肯定會給大家回複,若是不相信,也可以在吳某府上守着,吳某絕對不會離開。”
說完又對着管家喊:“老夏,要是有人留着,記得好好招待一下。”
大部分人離開了,隻有零星幾個人還留在吳府裡,看樣子是怕吳縣令和他夫人畏罪潛逃。
穗歲看完有些疑惑,她喊住一個人要離開問道:“這樣就完了?你們怎麼就能确定吳夫人就是幕後黑手?”
被她拉住的那個人理所當然地說道:“那不是樹妖在那裡嗎,妖哪能有好的啊,肯定是兇手,吳夫人和她那麼親密,這還看不出來?”
說完就離開了。
穗歲覺得有點太過草率了,楚攜秋他們顯然也是這樣覺得的。
案件的疑點很多,但看吳縣令和百姓的意思,吳夫人和那個樹妖兇手的身份,已經闆上釘釘了。
“幾位大人,可以先離開這裡嗎?”管家突然過來說道,“我們縣令現在處理一下,不方便外人在場。”
見穗歲他們沒有什麼動作,又補上幾句:“幾位放心,兇手已經找到,縣令之前答應的絕對不會食言,隻要是出過力的,一定會給報酬的。”
穗歲他們隻得先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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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
“真的很奇怪,怎麼會這麼順利?感覺都和安排好的一樣。”穗歲懷疑道。
“是啊。”連江攬星都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奇怪。
“而且那個妖是合歡樹所化,但我在夜市上遇到的那個身上是桃花香。”穗歲繼續說道。
“不過有可能也用了什麼改變味道的丹藥。”穗歲說完又搖搖頭。
“那先看看明早會有什麼處理吧。”楚攜秋說道,“短時間看現在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次日清晨。
吳府門口圍着許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