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白光交錯,倒比天元宗九月份的烈陽更奪彩。瞬間,擂台上空無一人。
溫陶再睜眼時,便來到了一處空靈的水鏡。餘朝正向她看過來,目光平靜無波,像是沒什麼人氣。
上方天空傳來謝從青的聲音,宣布宗門大比第一場正式開始。
“在下濯水宗清越峰餘朝,溫道友,見諒。”餘朝微微低頭,扶手道。
“天元宗玄合峰溫陶,餘道友手下留情。”
話畢,溫陶拔劍輕呼一口氣,便直向餘朝刺去。
她同餘朝實力不相上下,與其等餘朝先打過來,不如溫陶先出手搶占先機。
餘朝反應也快,擡頭一笑便也沖了過來。
刀劍相交,溫陶手指轉動,凝霜劍便在空中畫一道圈,直抵餘朝脖頸,卻在半道又被餘朝一記劍光阻礙住。
溫陶擡眸,便對上餘朝劍面反射出的一雙柳葉眼。
凝霜劍尖劃過,閃出一道火花,铿锵聲決。
溫陶手指輕挑,靈力自丹田湧出,翻滾出一漩小龍卷,在水鏡中移動,蕩漾出層層漩渦,直直向餘朝襲去。
不經意間,溫陶緊緊跟在旋風後,捏訣顯出假影從另一個方向襲去。
可這般溫陶便有些看不清餘朝,她隻能根據方才大體的距離判斷。
輕呼出一口氣,溫陶便要從飓風後移出,轉眼一看,假影大約已經轉到餘朝面前。
餘朝看着一旁的溫陶與飓風相轉的幾乎沒影兒,冰冷無神的臉上扯出淡淡的微笑,眼中盡是快要溢出的興奮與瘋狂,看着莫名有些瘆人。
他出劍迅速,泛着銀光的劍邊劃出一道金光,瞬間便将幻化出的假影擊敗,人影也随之消失在原地。
餘朝再次出現,便是依着手中金盾繞過飓風反身來到溫陶身側。
溫陶早在假影消失時便察覺不到了水鏡中餘朝的氣息。
她心覺不對,用最快的速度鑽進飓風中躲避。
雖說看起來不體面,但謹慎為好。
片片風刮向外擴散,溫陶舉劍滞在空中,手中靈力凝聚,将風越卷越大,空氣都剮散。
忽地,一襲透背的涼風襲過,溫陶微微眯眼,跳轉出去。
不過,空氣中沒有絲毫血味,餘朝是如何進來的。
餘朝隻是金丹中期金靈根,還無法完整進出飓風。即使是季淩秋元嬰初期,也隻能從上方進入。
溫陶轉身劃退,凝霜劍激起層層潋滟。手指凝結,飓風驟縮後移隔開距離,連帶着中間的餘朝直向後退。
餘朝也不是好對付的,一劍成金破開卷風,直上青雲,向溫陶移去。
玄天鏡内打鬥激烈,季淩秋卻是早早出來了。
他那處的玄天鏡已經将兩人輸赢展現出來,巨大的“天元宗天元峰季淩秋勝”紅字在鏡中閃現。
季淩秋抱劍立于觀望台上,目光在每處鏡面上一一掃過。一眼掃下來确實都沒什麼問題,不過,溫陶動作真夠慢的。
束束陽光拍打在他面上,微微顫抖的鴉羽輕覆,投照下一小片扇形陰影。
季淩秋擡眸,随意掃過,目光卻一瞬定在溫陶身上。
一片無垠的水面蕩起漣漪,溫陶雲水藍的衣裳都将要與玄天鏡中的一片澄湖融為一體。
一藍一黃的身影糾纏,季淩秋卻一眼看見凝霜劍劍側一閃而過的黑影。
他眉心微皺,先前餘朝能越過溫陶的飓風就有些不對,這會兒更像是打的瘋魔了。
玄天鏡中隻論輸赢,沒有平局,若餘朝真的是入魔或被控制,溫陶赢不了。
這些小差别高台上根本看不出來,季淩秋要是現在闖上去叫停,也拿不出确切的證據。
溫陶也應該能察覺出。
季淩秋握劍的手指在劍柄上一下沒一下的摩挲着,目光直直看向溫陶。
蔥綠的柳葉迎風飄蕩着,鳳越起越大,已有不少人從玄天鏡出來了。
溫陶扶着凝霜劍輕輕喘氣,眼皮上掀,對面餘朝卻還是那個樣子,不喜不怒,像是靈力永遠不會竭盡。
還沒幾秒,餘朝便舉着重劍劃過水波,面向溫陶越走越快,嘴角還帶着一抹奇怪的微笑。
“餘道友,你還好嗎?”溫陶緊緊盯着餘朝雙眼,她是看出餘朝确實有些魔怔,但是不是與魔族有關溫陶還看不出來。
餘朝手中劍尖劃出的水波已經觸到溫陶鞋底,巨大的靈力死死圍住兩人,像是要将溫陶吞噬。
天山劍法對上重劍不占優勢,溫陶已經與他打了大半時辰,每次将要擊中卻又被餘朝打了回來。餘朝像是逗她玩似的,一點點挑撥着。
目光掃過,溫陶舉劍一擊搗開包圍,起身一躍懸停在空中。靈力翻倒逆向湧進丹田,将無盡水一點點喚醒。
水鏡中泛起藍光,倒流圍住餘朝,凝霜劍從溫陶手中掙開,一舉融過水鏡直擊餘朝面中。
這時,餘朝像是突然暴斃,面露黑氣,“撲騰”一下膝蓋一彎便跪下了,眼睛還死死盯着空中的溫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