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酒店的外号是‘光頭酒保’。在這裡你叫我‘光頭叔’就好。我已經幫你登記了見習服務生的身份。”光頭酒保引着黎蕪，從員工通道進入萬風酒店的一樓，“再往前走，是客人也就是玩家的活動區。身為見習的副本NPC，你等級太低，而且沒有在副本内無限複活的能力，盡量不要與他們接觸。你跟緊我，在員工活動區内行動。”

“好的。”

“前面有幾個寶箱。就算抽不到獎勵，也不會有危險，你試着都開一開，運氣好的話，能開到技能獎勵。”

循着光頭酒保手指的方向，黎蕪目測至少有二十口木箱子，沿着前方狹窄走廊的牆根，整整齊齊地排成了一豎排。

她上前觸摸第一個箱子。

系統沒發來死亡預警，很好，應該沒問題。

翻開箱蓋，裡面擺放着一個小巧的蝴蝶形鑰匙扣。

系統沒發出任何聲響，看來箱子裡放的不是獎勵。

“别氣餒，再看看下一個。”光頭酒保安慰她。

第二個箱子裡，是一個小熊抱枕。

第三個箱子裡，放了個老款随身聽。

第四個箱子……

黎蕪一直開到了第二十三個箱子，沒得到任何獎勵，每個箱子裡放的不是裝飾品，就是一些日常的小物件。

開第二十四個箱子時，她扔抱着絲希望。

箱子裡，靜靜地擺着一隻紅色的高跟鞋。

她将箱子合上，打開第二十五個箱子——

一枚金戒指，戴在一小節已經風化的指骨上。

“我答應過幫你至少獲得一個技能，下個寶箱，一定是技能獎勵！”

光頭酒保言之鑿鑿，雙目放光，等着她的反應。

***

暗處觀察着一切的任燊，也等着黎蕪的反應。

都到這個份兒上了，黎蕪應該已經知道，光頭酒保不懷好意。

她會怎麼做？像之前被騙的許多女孩子一樣，因為前面二十幾次開寶箱的慣性行為，以及因為合同而滋生的一絲僥幸心理，忍不住打開下一個箱子？還是像其他另一些女孩子那樣，轉身逃跑？

如果她打開了下一個箱子，就會吸入麻醉氣體昏迷，被光頭酒保帶到酒窖裡，割掉一個腎，取走随身的一件物品作為紀念品，然後扔在副本外。她醒來後，光頭酒保和他簽署的合同中，“送她出來”這一條就會滿足。

至于合同中“保證獲得一個技能”這條，萬風酒店副本會賦予内部每個瀕死者，一個叫做“死前去最想去的地方”的一次性瞬移技能。目的是不讓人死在副本裡，污染副本作為星級酒店的環境。被光頭酒保割掉腎的受害者，失血過多，處于瀕死狀态，自然會獲得這個技能。

實際上光頭酒保和每一任受害者簽訂的合同，都是精心準備的文字陷阱。

而如果黎蕪沒有打開下一個箱子，轉身逃跑。才5級的她，在副本裡人生地不熟，也絕不可能從光頭酒保的手裡逃脫。光頭酒保還能随時取消她副本NPC的身份，讓她成為副本内所有其他NPC随手就能捏死的對象。一般情況下她為了活命，隻能回去找光頭酒保，請求他兌現合同内容，其他的隻能任他為所欲為。

當然以上兩種假設，都是一般情況。

黎蕪非一般人，也許能另外找到一條出路。

任燊好奇她會怎麼做，不急着收網。打算先悠閑地，看着獵物掙紮一會兒。

這才是狩獵的趣味所在。

***

黎蕪左手放在第二十六、也是最後一個箱子的箱蓋上。

沒有死亡預警，看來光頭酒保并不是想要她的命。箱子裡裝的什麼她不确定，她唯一能确定的是，打開這個箱子，絕不會有好事發生。

右手背在身後，掌心間出現了一把中階匕首。

這是她物品欄裡唯一能用來攻擊的武器，按照物品說明，中階匕首可以傷害等級不超過她本身二倍級數的對手。她剛剛升到5級，對付9級的光頭酒保，正好夠用。

“開啊，怎麼不開了呢？”面前的光頭酒保催促。

“好啊。”黎蕪面露微笑，以掩飾慌張。

雖然按照物品說明，中階匕首隻要劃傷對方的皮膚，就可以造成傷害，讓對方暫時失去行動能力。但黎蕪本人作為守法好公民，這還是第一次使用管制刀具，有點兒擔心待會兒刺偏了刺不中。

“這裡面不會放着一顆腎髒吧？”前面箱子裡的東西，都像是年輕女孩的随身物品。她過去在犯罪小說裡，看到過有專門喜歡收藏受害者遺物的變态罪犯，于是半開玩笑、試探着問。

光頭酒保愣住半秒，突然，面露兇色，朝她抓來。

就是現在。

她正要從身後拿出匕首朝他刺過去。

一枚飛镖迎面朝光頭酒保後腦勺紮過來。移動中的光頭酒保剛巧躲過了飛镖，于是那飛镖沿着抛物線，朝黎蕪紮過來。

黎蕪趕緊避到一旁。

“咻咻咻”又有三枚飛镖，朝光頭酒保射來。

前方狹窄的員工通道裡，站滿了人，帶頭的人手裡捏住兩枚飛镖，指着光頭酒保道：

“‘光頭酒保’在那裡，快，大家一起上，抓住他，拿到他手裡的酒窖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