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姜桃就舒舒服服住了下來。
金吒的房間敞亮、通透,還特别整潔,一點也看不出是男孩子住過的,還有股淡淡的皂香,令她無端遐想起他袖袍輕輕拂過,帶來一陣優雅淡香的畫面。
真是芝蘭玉樹的一位偏偏佳公子啊,這形象這氣質這身份配置,放到哪部電視劇都是妥妥的男一号。
她開心地在松軟的床榻上打起了滾,這是她來到異世界第一次擁有自己的房間,不是山洞,不是石床,而是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豪華套房。
所以她除了開心,還是開心。
殷夫人人特别好,不僅讓丫鬟給她重新收拾了房間,還挑了些她自己新做的衣服,親自到房間送給她。
姜桃簡直受寵若驚,扭扭捏捏地接下那些衣服,在殷夫人溫和的打量下,微微紅了面頰。
“真可愛。”她疑似聽見殷夫人笑着自言自語了一句,臉頰越發绯紅了。
總感覺夫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難道她對她的定位不是哪吒的小跟班嗎?
一款有效促進他拜師學藝,還能在閑暇時間陪他做不倒翁的小跟班。
“住的還習慣吧?”夫人忽然問道,一個與姜桃年齡差不多大的丫鬟奉上茶水與水果。
“習慣,習慣。”姜桃連忙回答說,“比山洞裡好太多了。”
還沒有稀奇古怪的骷髅裝飾物。
“那就好。”夫人笑笑,“一會兒晚飯你就在這裡吃吧,我讓人給你端來。你也累一天了,就别去膳廳折騰了,吃飽喝足早早睡覺。”
姜桃想到了自己的媽媽,鼻尖湧上一股酸澀,用力點了下頭。
大約過了兩柱香時間,晚飯被管家端了過來,居然有螃蟹和鱿魚須,看得姜桃瞬間忘記了拘謹,口水都快止不住了。
臨海就是好,海鮮吃到吐。
管家離開後,她偷感十足地掩上房門,迫不及待盤腿坐到桌前,搓搓手心,拈起竹筷大口大口吃起來。
好香,好香,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做出來的東西口感細膩,即便沒有現代蘸料也非常香脆,新鮮而富有質感。
酒足飯飽後,她開始犯困。丫鬟進來收拾餐具,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湊上前,問哪裡能沐浴。
丫鬟告訴她夫人老爺還有少爺們,用的都是東廂房旁邊的浴室,而她們這些下人用的則是西跨院廚房後面的浴室。
如此回答,顯然她也不知道姜桃該被定位在哪個階層。
姜桃自己自然也不清楚,于是讪讪地“哦”了一聲,打消了去沐浴的念頭,打算等明天問問殷夫人再說。
今天已經很麻煩她了,她實在不好意思再去叨擾,何況夫人現在應該在陪哪吒吧,兒子突然闖出結界失蹤,她一定也擔憂了一整天,自己就别去打擾他們一家人團聚了。
如此想着,她管丫鬟多要了兩桶熱水,在熱水到來前,伸着懶腰在偌大的套房内轉了幾圈,逐漸熟悉每個地方,也對幾千年前的生活有了新的認識。
熱水來了,她用巾帕沾着簡單擦了擦身子和頭發,沒好意思再喚人進來,自己搖搖晃晃提着水桶,走到後院的排水溝旁嘩啦嘩啦倒進去。
夜色已經十分濃郁,仿佛潑墨,她回到房間,鑽進被窩,瞪大眼睛看着床帳,感覺到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還有一種自不量力的幸福感。
好舒服啊,要是能永遠睡在這樣的環境裡,該多好。
她慢慢閉上眼睛,腦海裡卻止不住想象金吒住在這裡時的情景,然後金吒的臉和哪吒重合了。
哪吒長大會是什麼樣子呢?肯定是個大美人沒錯了,但具體會是個什麼樣子的美人呢,總感覺他和他的兩個兄弟不太是一個畫風,雖然都很帥。
金吒像母親,木吒像父親,哪吒因為五官太過精緻而不像任何人,非要硬說的話,眼睛的形狀有些像殷夫人,除此之外,便沒有任何共同點了。
想着想着她睡着了,一夜無夢,直到天明。
從第二天開始,她午餐、晚餐都被邀請到膳廳裡吃,這種主人級别的待遇令她微感無措,但殷夫人溫柔又随和,讓她的緊張很快得到舒緩,漸漸地也就适應了。
早餐基本是各吃各的,李靖有公務在身,每天早上都要去軍營例行辦公,有任務時甚至要離家十天半月,所以他吃得最早,殷夫人大部分時間也和他一起吃,畢竟夫妻倆同枕而眠,作息難免漸漸趨同。
至于哪吒,起床氣很重——他确實晚上難以入眠,通常隻睡兩三個小時,整個夜晚大部分時間都是醒着的,殷夫人對此很發愁,也找過許多郎中,然他體質實在特殊,誰也檢查不出了所以然,最後給出的結論是火氣太旺、精力太充沛,不需要那麼多覺。
可哪吒的黑眼圈表明他确實缺乏睡眠,殷夫人心疼的直掉眼淚,李靖卻哼着鼻子,說他就是白天太閑,應該找個老師教他讀書寫字,學習累了自然就能睡着了。
最終,這事也一點都沒解決,殷夫人除了默默心疼垂淚外,也沒有任何辦法。
說到哪吒——
他這幾天居然意外乖順,或者說深沉,本來還擔心他夜裡敲門爬窗什麼的,但沒有,夜裡隻有風吹窗棂的沙沙聲,舒适而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