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出啥事了?”
“哎呦還不是戚家鬧起來的!聽說王秀霞她兒子拿石頭砸魚哥兒,州小子不依他們,提着刀就沖到戚有才家裡了!”
“嗬!他可是剛退回來的,渾身都是血煞氣,他要是去了,不會真見血吧?”
王秀霞一聽關系到她兒子,登時就爬了起來,連河邊的衣裳都顧不上,急匆匆就往家裡跑。
天殺的,要是她兒子出事,她要跟戚山州拼命!
鬧這麼一出,沒人關心季時玉是怎麼對王秀霞的,反倒是開始說她的壞話來。
村裡家家戶戶是什麼樣子,大家都心知肚明,也知道當初戚老二夫婦倆一死,戚有才和戚慶有占了他們多少财産,名義上是為着撫養倆孩子,實際上都被私吞了。
季時玉也聽了一耳朵,倒是沒想到那漢子家裡還挺曲折的——
戚家三兄弟,戚有才是老大,戚山州和戚魚的父親戚英雄是老二,還有個戚慶有是老三,這三兄弟裡最數戚有才鬼心眼多。
戚老二夫婦死後,戚有才哭得眼淚鼻涕一把的站出來,聲稱要為他的二弟照顧好兩個孩子,那會戚山州還小,家裡的田産就全都到了戚有才家裡。
後來,大梁要每家都服兵役,因為此時不屬于急需人的征戰時期,大姓家隻需要出一個年輕漢子去就成。
戚有才哪裡舍得自己的孩子去,就把戚山州弄去了,還保證會照顧好戚魚,可眼看着這麼多年過去,戚山州都沒回來,他們以為他死了,正要把戚魚賣掉,他就回來了。
他這會都二十了,自然不能、也不會再跟着戚有才家裡,這才把舊木屋拾掇一番住進去。
季時玉默默感慨,隻是一想到對方拿着刀就找到他大伯家去,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事,若是鬧出事端來,恐怕對彼此都不好。
“玉兒,你回家守着你大哥,讓你爹去看看,别真叫州小子鬧出什麼事來。”李秀荷低聲提醒着。
“哎好。”季時玉也沒空着手回,把李秀荷洗完的部分衣裳抱回家了。
他步伐匆匆往回走,就瞧見季時歡帶着戚魚朝他這邊跑,小歡兒喘着氣:“爹、爹說——”
“我知道了。”季時玉趕緊打斷她,三人朝家裡小跑着。
他們回去後季多林便趕緊朝戚有才家去了。
戚家此時正熱鬧着,村裡就是這點不好,略有個風吹草動的,家家戶戶都能知曉。
季多林過去時,就瞧見戚山州拿着一把柴刀,默不作聲地坐在院子裡,他面前站着戚有才家好多人,唯獨沒有他要找的戚大明的兒子戚小寶。
再想到那些傳言,八成就是那個孩子添油加醋告狀,再借着婦人的嘴傳出來的。
雖說不贊成他這樣鬧,但這麼一來,别人就不會再把注意力放到季時玉身上,都會去讨論戚有才家不做人。
“山州,你這是做什麼?咱們堂兄弟一場,你難道還真想把你親侄子殺了?”戚大明不贊同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不用跟我扯那些,叫他出來道歉。”戚山州擲地有聲道,“他平時什麼好東西沒吃過,我隻不過是給魚哥兒買幾塊糕點,讓他自己拿去和朋友分着吃,就要他遭受非議和毆打,沒這樣的道理!”
這話避重就輕地,還完美把季時玉和季時歡摘了出去,誰問起來,他都是給魚哥兒買的,是魚哥兒自己要送人的,扯不到他身上來,也污不了季時玉。
戚山州的訴求也沒有任何問題,隻是要戚小寶出來道歉而已,哪就難的要死了?
偏他此時手裡提着柴刀,戚家的大方長孫,誰敢真把他帶出來?
王秀霞怒吼道:“你個該死的雜種!居然還敢威脅我們?你動我兒子試試!姥娘跟你拼命!”
“大明家的,你說話也太難聽了,你家娃做那種事,道個歉咋了?”
“都是一家人,非要鬧這麼難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都能說這麼難聽的話,早些年州小子兄弟在你家的時候,指不定怎麼被磋磨!”
“就是說呢,吃相可真夠難看的!趕緊讓你兒子出來道歉!”
村裡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戚有才臉色難看的過分,他也沒想到會鬧出這樣的事來,那些傳言本來就不能當真,誰知道這小子真就這麼找來了!
戚山州可不理會王秀霞,直接把柴刀往旁邊的土地兒上一插,淡聲道:“叔嬸們說的也都有道理,我和魚哥兒也不要你們養着了,就把我家裡那些的田産還回來,我和魚哥兒自己種。”
戚有才一聽這話當即瞪了一眼人群,好好的非要提這些!
但他也不敢罵出聲,這要是犯了衆怒,以後在村裡都不好待着了。
一邊要,一邊不肯給,兩邊僵持着也不是個辦法。
“裡正來了!”
人群後面大喊一聲,緊接着站在院子裡的人紛紛讓出路,裡正程榮田急匆匆趕來,在看到戚山州跟前那柴刀時眼睛都抽了抽,表情都差點沒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