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山州将賣獵物所得的銀錢和爹娘的遺産分開放,那些是要當做他們來日的保障,至于他所賺的這些,夠他和戚魚生活了。
四畝田得分開種,一些種莊稼,一些種菜,且青菜易得,見風見雨就長,隻要不傷根,就能吃很久。
豆角蘿蔔就更得種了,方便存放不說,長一夏一秋,那是吃都吃不完的。
戚魚知道他要忙正經事,自己當然也得跟着幫忙,成日裡早出晚歸下種,去季家的時間就少了,也曬黑了不少。
隻是家裡就兩個人,戚山州不僅要做飯,還要種地,且兩人種四畝,不管如何說都是費勁的,他想着要不要找人來幫忙種,否則種晚了,過幾日雨水就更趕不及了。
他抹了把汗,看向正埋頭苦幹地戚魚:“我回家做飯,你一會回去吃。”
“哥哥你帶到田裡,吃完我們繼續種地!”戚魚對田地有着天然的喜歡,對他們來說隻要有地種,什麼時候都餓不死的。
他這樣說,也是不想哥哥自己在田裡勞作,自己卻吃過飯睡午覺。
戚山州沒理他,明擺着是不會聽他的。
戚魚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扁扁嘴,把眼淚擦幹,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他也想幫着哥哥使勁拼命幹活!
思及此,他開始賣命播種,每播完一個小坑,就要用腳踩一踩土,好讓種子和土壤好好接觸。
戚山州剛走到家門口,就瞧見一道碧色身影,是季時玉拎着食盒站在他家門口,這架勢,不用多想都知道的季家夫婦又讓他來送飯了。
“我——”
“别說話,帶着東西趕緊走。”戚山州實在累的厲害,不想在這些事上繼續和這個不通人情世故且肆意妄為地哥兒說話。
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發脾氣。
盡管如此他的态度也并不好。
隻是一反常态的,季時玉隻是白他一眼,依舊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卻沒有并沒有朝他耍性子。
他心平氣和道:“我阿爹說你如果願意,他能去幫忙種地,隻是你得給工錢,我阿娘管飯。”
戚山州原本攢聚起來的怒意,随着這番話消散,甚至再也聚不起來。
這的明晃晃地想幫襯他,卻礙于他的面子,不讓他覺得羞恥尴尬。
做事給工錢,放到哪裡都是挑不出錯的。
戚山州喉嚨幹澀,他啞聲問:“多少工錢?”
季時玉擡手遮擋着豔陽,微微偏頭,聲音格外平靜道:“十五文,我阿爹說雖然要的多,但我阿娘管你們飯的。”
原來是這個管飯的意思。
十五文,就能有個年輕力壯地漢子幫他種地,還能讓他和戚魚吃上熱熱乎乎的飯菜,天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何況,十五文是真不貴。
也就發善心的人才能做出來。
“什麼時候能來幫忙?”戚山州忙活一上午,累的連口水都沒喝,這會越說話,越覺得嗓子幹的要冒火,喉嚨壁上下緊緊貼着,幹的幾乎要嘔出來。
“你們吃過飯,我阿爹略歇歇就過去,隻是今日也要算一半工錢。”季時玉說着将食盒穩穩放到地上,又叮囑道,“晚些時候把食盒給我爹就成,我回了。”
戚山州盯着他的背影,總覺得這小哥兒今日對他的态度格外溫和,莫不是真轉性了?
剛起了好奇,戚山州立刻将這念頭給壓下去,拎着食盒朝田裡走去,就知道戚魚不會回來,他還是趕緊去的好。
他再回田裡時,戚魚已經累虛脫,躺在陰涼處渾身冒着汗,臉蛋也紅的厲害。
戚山州趕緊跑過去,把他扶起來,拿起旁邊的樹葉就給他扇,指責的話卻是一字都說不出。
“哥哥,我剛剛又種了很多……”
戚山州點頭:“我知道,吃飯吧。”
戚魚頓時來了點精神,他笑着坐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食盒看,面上逐漸帶起狐疑:“哥哥,這好像是漂亮哥哥家裡的食盒……”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戚山州也将食盒打開,撲鼻的米香和肉香混合着,令人食欲大增。
戚魚沒話說了,他哥哥是沒有這好廚藝的。
戚山州沒多說什麼,隻是将飯菜都端出來,才發現下面還有兩碗水,雖然有點發溫,但對他們來說已經是甘霖。
戚魚率先捧起碗就往嘴裡灌,剛喝了一口就立刻歡呼起來:“哥哥!甜的!天啊,居然的放了糖的水!”
戚山州也有些詫異地抿了一口,默默歎了口氣,到底還是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