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櫻故作淡定攏了攏耳後的頭發:“其實也沒什麼,但是你說的有道理。”
她上樓去取來筆記本電腦,兩人坐在酒店大廳修電腦。皮質沙發質感不錯,青年男女肩并肩,幾乎可以感覺到對方的溫度。
盛夏時分的天氣總是多變,剛才還算晴朗,此時厚重的雲層已經慢慢爬到空中。
青川明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他似乎真的有些技巧。
白馬櫻什麼都學,但學的有限。比如電腦方面,她隻掌握一些巧妙的檢索信息的能力而已。
她坐在青川明身旁注視他的側臉,鼻子挺拔眼神專注,嗯,很帥氣。
“櫻小姐還差多少能寫完?”他能一心二用,眼睛浏覽過一條一條代碼,但還心有餘暇聊天。
不,甚至是一心三用。
旁邊女孩灼灼的目光如有實質,他在判斷對方在觀察什麼,應當是在觀察他的臉——不是自戀,而是她的眼神的确明顯。
“還有3萬字左右,這是本言情小說,我的思路框架很清晰,寫完不成問題——如果不再出一次意外的話。”
“點保存了嗎?”看她的态度不像沒存,但還是再确認一下。
“點了。”白馬櫻幾乎是咬牙切齒,“曆史的教訓。”
有次寫作業時電腦莫名其妙黑屏,論文沒來得及保存,她隻能重新返工。
“櫻小姐怎麼突然來這裡了?因為今天周末嘛?”
“是啊,”她鼓起臉頰,“我爸媽都在家,一定會盯着我吃飯……而且我媽向來不喜歡我最後時刻才幹活。可對于我而言,緊迫感才是最好的靈感催化劑。”
向來能完成計劃而且提前做事的諸伏景光确實無法理解。不過他捕捉的重點是她沒有吃飯。
他笑着說:“這真的是很厲害的技能,我完全做不到。”
“不算厲害啦。可能這就是天性吧……”白馬櫻很沒脾氣地聳肩,玩笑道:“我想起那天編輯老師說我作為工藤先生的粉絲好的不學學壞的,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嘛。”
青川明被她有一點點小驕傲的模樣逗笑,他發現白馬櫻總有讓人變得輕松的能力。
“好啦。”青年敲下回車鍵,電腦重新恢複正常。他聲音溫和沉靜音,給人無比可靠的感覺。
青年示意白馬櫻重新打開文檔,他很有分寸地将眼神回避開,像是純粹來修電腦的人員一樣,專心處理完工作便打招呼準備離開。
“加油!櫻小姐,祝你按時完成。”他做了個加油的手勢,走之前還不忘把咖啡留給她。
諸伏景光臨走前擡頭看了看天空,又回到大廳徘徊了一會兒,羞恥但果斷地選擇了心中的某個有效方法。
既能達成蜂蜜陷阱的某些目标,同時也能确認……她對他的感覺。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襯衫,此時緩慢向外走,原本晴空萬裡的天氣已經布滿烏雲。
沒走出幾步,青年就被豆大的雨滴砸紮在原地。微小的點點很快變成滂沱大雨,他在路邊停留,穩如松柏,待到衣服均勻濕透了,才疾步回到酒店——就像是本覺得雨水不大,但計劃趕不上變化,被大雨阻止不能前進一樣。
青川明在大廳的座椅上靜靜等待着,心裡默默數了三分鐘左右。
果然,白馬櫻憂心忡忡帶着雨傘下來,正對上他濕漉漉的眼睛——事實上是他整個人都被打濕了,頭發貼在額頭上,長長的睫毛也被沾濕幾分,薄薄的襯衫貼在身上,隐隐顯露出肌肉的輪廓。
青年藍色眼眸中透露着一絲茫然,正用和前台借的毛巾擦頭發,他的聲音比剛剛更輕:“怎麼下來了?”
他沒有叫她“櫻小姐”,但白馬櫻莫名心跳加速。這個人怎麼完全長在了她的審美上?
平時就溫潤如玉的氣質此時多了一絲破碎感,但打濕的襯衫分明包裹着蓬勃有力的身形。
“啊,”白馬櫻放棄直視,“我聽見外面下雨了,害怕你沒帶傘。”
青川明聞言露出純粹的笑意,聲如清泉:“失策,還以為雨下不大,沒想到還是被淋成落湯雞。”
“要不上去把衣服烘幹吧?”白馬櫻也望向窗外的雲層:“看雲量一個小時内隻怕停不了。”
青川明溫和但堅定地拒絕:“不必了,夏天天氣熱,很快就能幹。”
諸伏景光覺得自己演技不錯,同時覺得荒謬。
“沒關系,你上去,我在樓下寫。”白馬櫻并不是真的循規蹈矩恪守禮節的大家閨秀,相反,她比很多人都不拘小節,眼下既然從青川明的态度中看出他是有分寸的正人君子,自然也不會心生懷疑,更不用說對方還是為她送咖啡修電腦,才淋的這場雨。
更何況……出于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她也很想知道眼前的男人究竟是否如她所認為的那樣君子。
嗯……不是也沒關系,她很好奇他的反應。
大小姐不容拒絕地帶他回到了房間。
第一次在酒店進姑娘家的房間,諸伏景光心中滋味難言。
他猜測白馬櫻會下來,她果然下來了,還如此堅決地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