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媽媽等人什麼都不知道,早上一頭霧水地跟着她出了府,又一頭霧水地被留在了醫館外面,現在又一頭霧水地看鳳婵音黑着一張臉上了馬車,隻能繼續一頭霧水地陪着她回府。
長音閣的人都預感到,肯定是發生大事了,否則,不會出動相爺身邊的荊先生親自陪鳳婵音出來。
可惜,他們實在猜不到發生了何事,也不敢開口問,連荊三都管住了好奇心,沒有向自己兄長打聽什麼,有時候知道的越多,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衆人在一片詭異的氛圍中,回到了丞相府,荊風去向安氏赴命,鳳婵音此時臉色已經好轉,帶着自己院子裡的人回了長音閣。她瞅了瞅時間,還能趕上夫子的琴課,就換了套衣服,去學琴去了。
武媽媽的心情被弄得一上一下的,不明白這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她覺得她真是越來越捉摸不透自家這位二姑娘了。
鳳丞相一回府,就得知了鳳婵音去醫館的消息,他立即猜到鳳婵音是去單獨問詢周嬷嬷了。
他笑道:“她能忍到現在才去問,已經出乎我的預料了,我本以為她劫走周嬷嬷之後,立刻就會向其探聽往事。”
“婵音這是信任你我,不願意先從外人嘴裡聽到過去的事情。”安氏道,“周嬷嬷怕是知道不少二十年前的内情,她會不會在婵音面前诋毀你?畢竟昨晚,我們并沒有将所有的細節都說給婵音聽。”
鳳丞相不在意道:“你是說那枚虎符的事情?說就說吧。如果能瞞得住,我的确是想瞞着婵音,但若瞞不住了,我也不懼,婵音可不是一個任人挑唆的天真性子。”
安氏踟蹰道:“不止是虎符的事情,還有……诩哥兒和婵韻的出生,婵音會不會以為……以為你背叛了長公主?”
談到長公主,鳳丞相的神色立刻黯然了下去,他自嘲道:“我沒有背叛她,是她放棄了我。”
安氏有些自悔失言,屋内靜默了半晌,鳳丞相才又道,“這樣也好,這件理不清的舊事,無論是由你來說,還是由我來說,都不合适,由一個旁觀者說給婵音聽,倒也好。”
鳳婵音既然已經先一步去見了周嬷嬷,鳳丞相思量着,該問的,她怕是都已經問過了,但他還是親自去了一趟别院,将周嬷嬷又仔細地盤問了一遍。
這回,周嬷嬷不再閉口不言,把她此行來的目的以及她對鳳丞相的不滿全都說了出來,她痛斥鳳家将鳳婵音置于危險之中,且還在與幕後真兇勾連合作。
鳳丞相嗤笑道:“我鳳家如何行事,輪不到你來置喙!倒是你,與亂黨為伍,卻還不知龜縮度日,堂而皇之地來到京城,來到我鳳家,你當真以為我不會将你怎麼樣?”
周嬷嬷亦笑道:“鳳相爺大可把我交給皇帝處置,順便再告訴告訴他,當年先帝追剿公主府舊部的真實原因,想必皇帝掘地三尺,也會把我們這群‘亂黨’一網打盡!”
她這麼有恃無恐,鳳丞相反而确信她是真心忠于長公主的了,他沒被周嬷嬷的話激怒,也沒再追問與她一同入京的人有多少、現在何處,隻吩咐荊風把人看好,就離開了别院。
回到丞相府後,他正要去長音閣找鳳婵音聊一聊,陳管家先遞了一封信給他,道是從茲州送來的,送信人反複強調,此信十分緊急。
鳳丞相拿着信,沒有想起來鳳家和茲州有什麼關聯。
他拆開信封,展開信紙,先掃了眼落款,看到寫信之人後終于想起來,茲州,還真有一個與自家有些關聯的人。
陳管家也正說到送信人的身份,道:“他自稱是原太醫院孫原孫太醫府上的人,這封信,也是孫太醫讓他加急送進京的。”
陳管家是知道孫太醫的,從前家裡還是侍郎府的時候,多是傳喚的這位太醫,但陳管家不太能明白,這人能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找上丞相府。
陳管家一邊回禀,一邊觀察着鳳丞相的神色,不知道自己把這麼一封信當作一件正事來禀報,會不會惹得主子發火,畢竟,鳳丞相的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昨晚剛發了一通大火。
幸而鳳丞相把信看完之後,神情雖然有些奇怪,但不像是生氣的樣子,不僅沒生氣,似乎還笑了一下。
陳管家松了一口氣,知道今天的這番謹慎總算是沒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