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阿彤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黎鏡也不好再拒絕,否則顯得自己好像慫包一樣,況且對于應忱的棋路她熟悉着呢,有什麼好怕的?
于是黎鏡故意挑釁他道:“玩一局?我水平一般。”
“啪”一聲,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
在圍棋中,黑棋先走是圍棋的基本規則之一。黑棋先行有一定的優勢,因為先手可以占據主動,選擇布局的方向和節奏。
在非正式的對局中,誰先誰後也可以由雙方協商決定,但看來應忱沒有要協商的意思,反而想先發制人。
黎鏡擡眼,正好迎上他傲慢的目光。
在棋盤的方寸之間,一場無聲的較量正悄然展開。少女與少年相對而坐,棋盤上的縱橫十九道,宛如兩軍對壘的沙場,每一顆棋子的落定,都蘊含着周密的計算。
黎鏡微微颔首,白子随後落在了對角,同樣是一個星位,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流行布局,看似平淡無奇,卻暗藏殺機。棋盤上,黑與白的棋子交錯排列,如同夜與晝的交替,平靜中蘊含着風暴的前奏。
随着棋局的深入,雙方的棋子逐漸在棋盤上蔓延開來,形成了一片片勢力範圍。
應忱的黑棋如同靈動的遊龍,穿梭于白棋的陣勢之間,尋找着破綻。他的每一次落子都精準而果斷,仿佛經過了無數次的計算與權衡。
黎鏡的白棋則如同堅毅的長城,穩紮穩打,試圖構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
然而,在他的巧妙布局下,白棋的一塊棋漸漸陷入了困境。
黎鏡的眉頭微微蹙起,倒覺得愈發有意思起來了,她的手指在棋盤上方徘徊了片刻,最終選擇了一條看似冒險的脫先路線,試圖通過搶占大場來緩解壓力。
一場殊死搏鬥……
黑棋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指白棋的心髒。應忱眼神中閃爍着不屑的光芒,似乎因為看到了勝利的曙光而擺出高傲姿态。
黎鏡隻是笑了笑——應忱看似穩重,其實骨子裡還是存在心急的毛病,他果然想盡快打敗對手,所以棋路也過于偏激。
不過,她的白棋如同一頭被困的雄獅,巧妙地利用棋盤上的斷點,将黑棋的一塊棋也卷入了戰鬥。
棋盤上,黑白兩色的棋子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沌的戰場。雙方的每一次落子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
經過一番激烈的戰鬥,棋盤上的局勢逐漸明朗。
雙方的棋子在棋盤上形成了犬牙交錯的态勢,每一處空地都成為了雙方争奪的焦點。
黎鏡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棋盤,她的表情依舊冷靜,開始有條不紊地收官,每一步都力求完美,試圖将優勢轉化為勝局。
應忱則緊鎖眉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驚訝,但也不得不承認蘇陌的棋局已經占據了上風。
“哒…哒哒…”
棋盤邊邊被她輕輕敲打出聲,這敲打聲落在棋盤上,同樣落在應忱心上…
“應忱,我這手棋是先手官子,你得虧一點。”女孩淡淡地笑着,宛如一朵清逸的雲。
“先手官子啊,那我就委屈一下,反正後面還有機會。”他樂呵呵地笑道。
女孩又說:“這棋我數了數,感覺我盤面領先,你還有沒有機會?”
“我還沒數,不過我感覺差距不大,說不定能逆轉。”他道。
……
“啪嗒!”
白子落盤,大夢初醒。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她問道。
直到聽見蘇陌的提醒,他才回過神來,眼前的女孩的面孔與記憶裡黎鏡的面孔漸漸融合,好像剛剛聽見了黎鏡在叫自己:“應忱,我赢了。”
“你赢了。“他放下手中的黑子。
彤彤詫異地瞪大了眼睛:“诶?還沒下完啦!哥哥你就這麼認輸喽?”
應忱沒理會小丫頭,他直直地看着她,問道:“你的水平不一般,棋風很穩,在哪兒學的?”
這種心态和計算能力、有條不紊的布局和收尾,他隻在黎鏡身上見過。
難道是因為太想念她了,所以才會在一個毫不相幹的人身上瘋狂挖掘與她一分一毫的相似,以此來慰藉自己麼?
應忱也不明白,甚至很厭惡自己控制不住聯想。
黎鏡知道應忱在想什麼,比誰都清楚。
他肯定是看出自己的棋路了,因為她最熟悉他的,他也最熟悉她的。
應忱要問什麼呢?是想知道自己跟着臨姚哪位大師學的圍棋吧!他向來與自己一樣好勝,任何優越的資源哐哐往身上砸,對,他一定是想知道自己在哪兒學的圍棋,因為這個問題他以前就問過自己。
可惜了…棋招布局是她自己慢慢摸索的,畢竟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每個人的棋風都有各自的特點才對。
所以她坦然答道:“自己摸索的。我家的情況上得起大師課嗎?”
是麼?
應忱神情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