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燼跪在自己面前。
炙熱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
不,是抓住。
不讓她跑路。
陸燼的聲音很輕,低低的,帶着些許歉意:“對不起。我知道你很為難。”
桑黎的肩膀微微一僵。
“我沒有照顧你的感受,也不該兇你。”陸燼的語氣比平時柔和得多,“很多事情是我沒有解釋清楚,珍珠不用上交了,你可以留下來。”
桑黎耳朵動了動。
陸燼真誠地凝視着她:“你不是071,你是桑黎。我真的很抱歉,咱們回家,好嗎?”
如同在安撫一隻受傷的野兔,他從椅子上給桑黎拿過外套,放在床上:“今晚吃好的,我請你吃飯。”
咕。
桑黎的肚子不争氣的叫了。
她其實是一個很好哄的人。
畢竟陸燼也不容易,自己吃他的喝他的,還要甩臉色。
桑黎嘴角動了動,最終什麼話也沒說,沉默地拿起外套,下了床。
兩人離開了房間。
白珩仍然在辦公室内,臉上挂着笑,他無視了陸燼,看着桑黎問道:“睡好了?”
桑黎笑笑:“謝謝你。”
她說完又走過去,輕輕抱了白珩一下。
白珩身體一僵。
陸燼;!
桑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麼出格,眯起眼睛:“好多了,再見,下次來找你。”
白珩呼吸一滞,半響:“嗯,快點回去吧,有事給我打電話。”
兩人離開,白珩的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桑黎腳腕上的鍊子,那顆小小的桃心吊墜在走動中搖曳,反射着微弱的光。
他唇角微翹,眼底似笑非笑,拿起桌上的已經涼了的可可,抿了一口。
很甜。
五次情緒失控,很快了。
陸燼以為他能把桑黎撈出來,囚禁在自己身邊。
不,他在做夢。
***
回到家,陸燼利落地脫下外套,挽起襯衫袖子走進廚房。
襯衫扣子随意解開,胸前開了個口,布料微微敞開,露出結實的胸肌。起伏的呼吸伴随着輕微的動作,線條剛硬分明,是一種自然的性感。
熟練地洗菜、切菜、開火。
廚房的燈光灑在他微弓的背上,勾勒出肩膀和背部的輪廓,襯衫布料緊貼着身體,好像下一秒就會被撕裂開來。
陸燼對自己的身材很自信。
雖然他也不清楚為什麼這麼做。
飯做好了。
陸燼從廚房透明門往外看。
人呢?
在沙發上看電視,并沒有看自己。
陸燼歎氣,算了,穿好衣服。
不多時,陸燼端着第一道菜走出廚房,燈光從他的側臉拂過,光影交錯之間,桑黎才往這邊看,目光怔愣了一瞬,不得不承認,陸燼還是很好看的。
“在發呆。”桑黎小聲解釋。
“沒事,吃飯。”
陸燼做的是牛排,黃油和大蒜以及香料的氣息很濃郁,搭配上烤土豆和奶油湯。
桑黎心想這在外面沒有三四百塊錢應該下不來,也不知道陸燼居然會變着花樣做飯,竟然都是自己愛吃的。
肉質鮮嫩,醬汁也恰到好處,甚至還搭配了牛油果洋蔥酸奶醬,清新爽口。
陸燼問:“怎麼樣?”
桑黎:“還挺好吃的。剛才可能是餓過頭了,有點低血糖,所以情緒不太好。”
陸燼嗯了一聲:“我辦公室裡被你準備了茶點,可惜你沒去。”
桑黎眼睛眨了眨。
啊?
這是什麼意思?
聽起來還有點怨念,桑黎總覺得陸燼在抱怨,但她又沒有證據。
陸燼也會埋怨别人的嗎?她覺得他不會。
陸燼問:“在想什麼?”
桑黎感歎:“我感覺自己好像真的不适應一線工作,我原先隻需要畫畫接單就好,”聲音裡藏着些許自責和無力,“看着同類被殺,哪怕他們是異常體,我也……”
“不是,你是桑黎。”陸燼的聲音低了下去,凝視着她低垂的睫毛,手指下意識地輕敲桌面,“你和他們不一樣。吃吧,一會兒涼了。這次算我的問題,以後不會出現這樣的事。”
桑黎繼續悶頭吃飯。
但吃得越來越慢。
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擡頭,疑惑問道:“你說,我算是……人奸嗎?”
陸燼差點噎住。
這是什麼詞?
人奸?
桑黎:“人類的奸細……和漢奸一樣……”
“……”
“不是。”陸燼說。
——叮咚。
此時,門鈴響了。
桑黎回頭。
陸燼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他打開門,接過小小的外賣袋,轉身走回客廳,将袋子放在餐桌上。
什麼東西?
桑黎聞到了一絲甜香味,忍不住湊過去看了一眼。
袋子裡居然是……提拉米蘇蛋糕?
她眼睛一亮:“你居然還點外賣,而且是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