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知記住了并成功找到了那本書,走在路上目不轉睛望着幾個大字,《零基礎:修真界幼兒常識百科大全》。
“啧。”
太小看他了。
随意翻了幾頁,勉強記住了些,又鬼鬼祟祟掏出那本符法書研究起來。常道勻貌似很忙的樣子,一時間沒功夫管他,蘭知從庫房買回來要用的符紙和墨。
以靈氣作引,入墨作畫,符紙懸于半空之中,蘭知精力集中,落下最後一筆收尾。
成了!
這還是他畫成的第一張符,雖然他看不出這是什麼等級,但至少成功了,趁着手感還在,趁熱打鐵,把内容裡一些他自認為有用的符都畫了出來。
一下午的時間,足足幾十張不同類型的符被畫了出來。蘭知捏住一把符紙在手掌上拍了拍,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
太棒了,這樣去密境至少有個保底了。
将畫好的符紙收好,天色已經不早了,常道勻這才遲遲歸來。
一貫溫潤的聲音傳來:“讓你看得書,如何了?”
早被抛之腦後的東西,忘得也差不多了,蘭知眼神飄忽不定,心虛地躲閃。
“差……差不多了。”
“哦?是嗎?”一道強勁的吸力,剛收好的靈符就落到了常道勻手裡。
他面帶調笑之意,道:“怕是一天天都忙着偷閑,做這種無用功……”餘光瞥到手上的符紙,常道勻的話語停頓下來。
眸中劃過不可思議,冷哼一聲:“他倒是收了個有天賦的……”
蘭知沒聽清:“什麼?”不怪他,隻因常道勻剛剛講話更像是喃喃自語。
“沒什麼,說你不務正業,你今夜記得看完,明日我來問你。”
說着,将手中的東西還給了蘭知,蘭知委委屈屈又一張張整理好,不敢反駁對方,窩窩囊囊答應下了。
待常道勻走後,翻開第一頁,像是中了什麼催眠術,眼皮子上下打架,書上的字仿佛是螞蟻在爬,密密麻麻,不一會兒,蘭知就去見了周公,周圍的一切事物都和他無關了。
“馮師兄,我打聽到了,這裡就是今早那小子的住處!”一個外門弟子道。
“嗯,記着,給他點兒顔色看看。”
馮鶴遞給外門弟子一個錦囊,外門弟子:“放心吧,他今晚倒大黴了。”
隐去氣息接近蘭知的屋子,正要把手中的不明物品丢進去,一道黃色的靈符卻向他打來,粘在他身上,外面弟子身形扭曲,消失不見,錦囊落在地上,露出一堆赤尾蛇,馮鶴詫異,環顧四周并未發現什麼可疑之人。
上前撥開留在原地的外門弟子服,一隻黑毛斑秃老鼠竄了出來,口吐人言:“師兄!師兄快救救我啊!”
跑出錦囊的赤尾蛇嗅到老鼠的氣息,紛紛圍了上去,頓時血花四濺,惹得馮鶴一陣惡心。
“真是晦氣!”
他捂着大腿一瘸一拐離開了,本想着因為那臭小子白白挨了一頓打,想找回場子,這下可好,損兵折将。
算他倒黴!
馮鶴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不遠處,常道勻依舊保持着謙謙君子之态,手腕翻轉,将發光的留影石藏匿起來,來到了赤尾蛇聚集之處。
地上的黑毛老鼠被啃噬的血肉淋漓,不停發出慘叫,常道勻嘴角微扯。
惡心。
一道火符發出,瞬間将地面上的一團狼藉燒了個幹淨。
推開蘭知房間的門,一眼便看到癱倒在桌上的烏發少年,熟練地從原處摸出一沓紙符。
加上剛才浪費的變形符和火符,一共三十八張符,種類有不同,皆有品質,大部分為黃級,少有幾張勉強算得上玄級,在蘭知這個年紀,有這種修為,算得上是天賦異禀。
他好像清楚他爹為什麼會收他為徒了,可他也不差啊。
手按在熟睡的男生的後腦勺下方,很輕易就會摸到骨頭,那裡是緻命的弱點,他隻需要輕輕一下……
明明他才是衆望所歸的天才,自小便資質聰穎,更有天雲派掌門親自真傳,劍法少有人能及,憑什麼?常淨閑一次也沒教導過他,作為生父,他實在失敗。
難道隻有成為天下第一人,他才肯承認他嗎?
常道勻呼吸亂了,手下的力氣施展出來,不自覺用力,耳邊能聽到骨頭的“咔哒”聲。
“唔……”
還在夢中的蘭知因為疼痛發出一聲嘤咛,瑟縮着躲避常道勻的手,卻無法逃脫,宛若一隻在獵人手下掙紮的小獸,徒勞無力,可憐得打緊。常道勻甚至能感受到,掌下跳動的脈搏,是弱小獵物脆弱的生命力,完全掌握在他手裡。
他怔怔的,一遍又一遍感受着躍動的血管,呼吸緊促,直到發現蘭知難受到蒼白的小臉,眼下挂着一層晶瑩的水潤。
才默默将手收了回來,又着了魔,心頭一動,替蘭知粗暴地抹去了淚水,收拾好符紙,逃避一般離開了。
走得匆忙,連離開房間的下一刻,蘭知直起身子都未能察覺。
蘭知眼眶通紅,大口大口吸氣,慘白的臉色才恢複成了紅潤的血色。
天呐,太可怕!大師兄要殺了他!